兴庆宫。
彼时希云正在埋头看书嬿呈上来的河道挖掘图纸。“嗯?六王刚才说什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杨宁还是再说了一遍。“陛下是否可以让本王入国子监教书?”说完便一脸期待地看着希云。听到这个希云眼中有了些许兴味,看来昨日蔺玄机拒绝得还不够彻底,六王这是还不死心啊。不过她也乐见其成。如今在她的统治下,整个大厉对女子宽容些,但那只是让女子有更多选择的权利,不必拘泥在后宅中,依附在男子身上。男婚女嫁本是自然之事,若人人都不嫁娶了,大厉国民如何繁衍下去。她微挑了下眉,状似困难地说道:“按理说六王为大厉立下这么大功绩,区区小事,朕当然会应允。不过朕打算把国子监和女学合并为太学,让蔺玄机入其中任职,恐怕要遭到不少大臣反对......”原来如此,难怪昨日玄机不肯应他。女子向来势弱,若成为太学的女先生,教导要科考的男子们,便是将来某一位中了状元,也得乖乖称呼她一声老师,这样的荣耀,试问哪位女子不心动,相比六王妃这个头衔,那可是实打实要载入史册的。为了追到佳人,素来不涉朝政的六王第一次主动请缨。“陛下不必忧心,本王定会相助,不过事成之后......”“好说,六王届时便担任国子博士一职。”“那就多谢陛下了。”目的达成,杨宁也不再耽搁,转身出宫,开始做准备。三日后,宣政殿。“秦州年年大旱,当地百姓苦不堪言。不知众位大臣有何良策?”“陛下,秦州夏季几乎三月无雨,当地又没有江河提供水源,百姓们只能从地下取水。到了枯水时节更是只能从植物中挤出汁水来,实在无法解决,所以往年都是依靠朝廷赈灾。”常年负责秦州赈灾事宜的户部侍郎站出来回禀。“哦?难道从前便没想过挖河道引水过去?”“陛下有所不知,秦州常年干旱,土质极硬,工程浩大,实在是劳民伤财。”工部侍郎也一脸愁苦地站出来补充。“是吗?可朕看工部尚书给出来的河道图纸,倒是十分可行啊。”这位工部侍郎没想会和自家上司碰上,闹了个灰头土脸,讪讪地退回去不说话了。希云也懒得搭理他。“崔尚书,来给众位大人简单解释下吧。”“是。”崔书嬿穿着量身定做的官服,更显得身形修长。“臣查看最新的舆图和历年卷宗,发现丹州边境有一条曲江。而曲江离秦州不过两百里,离丹州更近些的肃州,旱情便减轻许多。”希云暗暗点头,若非收复丹国,书嬿这个方法还难以施行。一位老臣突然惊呼,“崔尚书是想把曲江江水引过去不成?”“有何不可?”“不可啊,陛下。两百里,这得挖多久,怕是要掏空了国库,倘若外敌来袭,国库空虚,可如何是好!”保守的臣子们纷纷赞同。“的确如此。”“还请陛下三思。”“若国库空虚,大厉危矣!” ......“好了!”希云一出声,这些人便安静下来。“崔尚书不过说个开头,你们便一堆话堵着了。照这样,那便什么事都别做,安坐京城等死吧。朕记得朝中有不少官员是从秦州苦读上来的,你们可愿看家乡百姓常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崔尚书,你继续说。”“臣的确是打算引曲江水到秦州。若国力允许,可将曲江水引入清河上游,这样一来,不光秦州百姓受益,便是清河下流。因为人口众多、水源日渐匮乏的城市也会得到极大好处。”说到这儿,书嬿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刚才带头反驳的老臣。“刚才反驳的大人只想着开挖河道劳民伤财,但你们可计算过每年秦州赈灾的耗费。据本官得到的消息,朝中每年要耗费三十万两白银到秦州,而陛下如今宫里一年的开支也不过十二万两而已,陛下节俭,今年的开支想必更少。若修好河道,每年多出来的三十万两白银还不够充作军资吗?”大臣们面面相觑,半晌,还是有老臣不服气,只不过语气比之前稍弱。“陛下刚登基不久,便劳民伤财,怕是不妥吧。”“这个曹大人便不必忧心了。崔尚书,照你的想法,开凿河道需多久?”“十年。”众臣哗然,书嬿却毫不变色,“当然,也可缩减到五年。不过,为大厉和陛下计,十年最好。每年开凿二十里,劳工便征集各地监牢内的死囚,可省去大笔雇佣开支,若河道挖成,还请陛下降旨赦免他们的死罪。”“能开凿河道,是有利百姓生计的事,自然该赦免他们。那一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