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离淡淡地看着她，看她发梢都被汗水浸湿，一颗颗的汗珠布满了白皙的前额，汇聚着往脸颊一侧滴落，她神色如常，只有紧闭的双眼和额上突起的青筋彰显了她此刻的感受。

攸宁紧紧地攥住被角，死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等稍微习惯了这种疼痛后，她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尽管疼痛一点儿也没有减少，影响却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

萧莫离垂眸问她：“感觉如何？”

攸宁扯了扯嘴角，答道：“还好，比想象的疼了一点。”

萧莫离笑了一声：“听七弟说，四姑娘怕疼、且爱哭，如今看来倒不像是这么回事，还是说在孤的面前，四姑娘就哭不出来了？”

又一滴汗从攸宁的下颌滴落，她浅笑一声：“七王爷说的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吧，听起来不太像臣女，也许是因为人总会变。”

攸宁说着，面上毫不显露，心里却一阵反感，想不明白萧祈安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向身边的人提起她的。

萧莫离微微眯了眯眼，凝视着攸宁：“四姑娘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攸宁点了点头：“似乎是的。”

萧莫离瞥了一眼她还微微鼓起的青筋，倒是没多说什么。

气氛陷入了沉默，直到又过了很久，攸宁吐出了一口血。

萧莫离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在她倒下之前接住了她。

“咳，咳咳！”

攸宁轻轻地咳嗽了起来，又是源源不断的血从嘴边溢出。

萧莫离封住了她的几个穴位，她总算是不再吐血。

攸宁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太子的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样子，她起初的目的，可是勾引这位来着。

甚至她还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抓着他的衣袖。

等攸宁好不容易地平静下来后，一看，才发觉太子的手上身前都沾了血迹。

攸宁：“……”算了，她能怎么办。

萧莫离就像没看见那些似的，只是扫了她一眼道：“没想到四姑娘还挺信任孤的，这副模样了也不见你害怕。”

攸宁浑身都疼着，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等她回味过来摇摇头：“臣女真未如此想过，若殿下想杀我，有千万种轻松的法子，何必多此一举，您在臣女身上花费时间，臣女感谢您尤来不及，又怎么会怀疑您。”

这话倒是攸宁真话，至少，有个两三分的真实。

但真要她感恩戴德，攸宁也做不到，毕竟，他也有自己目的，帮她，应该也有他想做的事。

她们都一样，又何必要求什么真心。

不过是一回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的交易罢了。

等到他用得上的时候，她亦不会回避，总有两讫之时。

攸宁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就好似昨天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是一场梦。

可床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身上汗黏黏的感觉，告诉攸宁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床上坐起来的刹那，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

她心里喜悦，但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笑容，而是带了几分幽冷。

慢慢地，又恢复了寻常平淡的模样。

铃音早上来后，看见了床上的血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可是来了葵水？”

铃音性子不稳重，又单纯，很多事情不能让她察觉到端倪，于是攸宁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起床后，铃音将床上的东西换了，拿出去洗。

攸宁道：“帮我备点水吧，昨晚疼得出了许多汗，想至少擦洗擦洗。”

铃音立刻去找柳嬷嬷准备了。

等攸宁沐浴好后，坐在窗边失神。

没过多久，江婉宁到这小院里来了。

她来时喜笑颜开，攸宁有些不解。

江婉宁拉住了她的手说：“攸宁。”

她的情绪激动，攸宁不知她又要作什么妖，只是疑惑道：“怎么了，三姐姐。”

江婉宁道：“你听说了吗，七王爷就要回来了，就这两日，你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攸宁眸光微暗，故作苦涩地笑道：“这样啊。”

语气中的含义说不清道不明，听起来却是落寞和怅惘的。

江婉宁此番来，就是故意试探江攸宁的态度，想看看她如今对七王爷是什么感情。

江婉宁的目光微闪，轻声问道：“攸宁，你不高兴吗，可是因为兵部尚书家那姑娘的事情？”

攸宁微微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