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攸宁做了个长梦,梦里光怪陆离,十分古怪。
她不是个经常做梦的人,除了梦到一些江雨宁和萧祈安的过去,以及一些往事几乎很少有别的。
很多人都说,梦境是一些意识的体现,而她的意识与别人不同,很多地方自然也是不同的。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走在一条很长很长,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乡间小道上。
就只有她一个人,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喉咙干得像旱了数年的土地,干涩得几乎要裂开,身体也异常疲惫,脚步沉重,仿佛灌了铅。
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知道还要多久,身体几乎已经麻木,她张了张口,可最后又闭上了。
她竟然有一瞬间想喊谁吗?可她的身边一片荒芜,谁都没有,她一直是这样的。
“江攸宁。”
攸宁突然听到了谁的声音,沉着,稳重,冷淡,但,莫名给人一种力量。
“江攸宁。”
攸宁倏地睁眼,就看见太子在自己的面前,江攸宁身体紧绷,静静地看着他。
攸宁感觉到了额上一凉,太子的手温度有些低,至少比起她的前额低了不少。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攸宁稍稍偏头,就可以靠在他的怀里。
攸宁微微失了神。
“梦魇?”
攸宁微微点头,接着就感觉到一阵淡淡的暖意,面前的人坐上了床,这床说小不小,刚好躺下两个人,攸宁也就靠在他的怀中,她没有动,像中了邪一样的失了神。
萧莫离躺下以后阖上了眼道:“睡吧。”
他们自然不是没一起睡过,但那也必然是在一些身体交流之后,这般什么都不做的共眠,还是第一次,江攸宁甚至觉得诡异。
“太子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江攸宁发现自己一点也看不懂他了。
萧莫离沉默,攸宁细细地盯着他,这是已经睡着了?不可能吧。
“太子殿下?”她疑惑地问了一句,突然恶胆向边生,双手掐上他的脖颈尔后收紧,他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睡死了似的。
攸宁深觉无趣,松开了手,正躺好,再转头就见太子正看着自己。
攸宁莫名觉得后脖颈子发凉,一种诡异感由脚底窜到心上。
她看着太子,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之死冷淡地说了一句:“睡了。”
攸宁有片刻的怔忡,随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攸宁都在想各种办法离开,然而她被困死在了这里,出了轩辕明烨偶尔来找她以外连个外面的人影都没有。
这府上的侍女和护卫也很少和她说话。
直到有一天,轩辕明烨道别之后,他也不再来了,若非她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真要憋死在这里了。
攸宁根本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她被带到太子府后,江振南和江婉宁几度造访试探,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应。
后来他们似乎慢慢放弃了,她也不再听说什么,时间就这样过了半年。
不知是不是太子有意关着她,有段时间,整个太子府被重兵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起来。
而在那之后,她再也没见到太子一面。
直到有一天,攸宁感觉到包围太子府的兵撤了。
她被困在着固若金汤的府邸里什么都不清楚,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风云是如何变化的。
也不知道就在这段时间里,朝堂发生了多大的变故。
就在五个月前,皇帝突然重病,而太后妄图杀害太子,给太子设下了层层圈套,和自己的娘家人把持朝政,也就是在一个月之前,太子领了大批京畿营将那些叛党一一屠尽。
前两日,太子登基,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一切,攸宁都不知道,直到再见到他的时候,攸宁已经快要被关疯了,见到他的时候,攸宁的目光几乎是仇恨的。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要死在外面了。”
她的目光实在沉冷,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把眼前人里里外外戳一个遍。
攸宁却看见他的脸上多处了个笑来。
攸宁在那片刻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虽然他脸上就算有笑容,也是很浅很浅并且转瞬即逝的,可攸宁还是一位自己眼花了。
“殿下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攸宁凝眸看着他半天,想说的话却突然塞住了,因为他的服制已经全变了。
攸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