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虔诚的抱着骨灰盒，不在乎那尖锐的边边角角刺破皮肉。

他抱得那么紧，似乎在和死亡多年的母亲相拥。

白祈年看到这一幕，觉得胸腔震撼。

戚无忧的确可恶，哪怕是之前的厉景行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只有一个有点，儒慕之情。

对母亲的爱，对老太太的爱，对慕小希和谢韫的爱……

都是亲情，难以割舍的感情。

“我送你一程吧，免得阿姨路上颠簸。”

戚无忧本想拒绝，可最后半句，使他话语在喉咙里翻滚。

“你来找我也好，在我家住下，明天再走。”

“好。”

白祈年没拒绝。

车子开了好几个小时，才到偏远的乡镇。

他没急着将母亲的骨灰入土为安，反而带回了房间。

这屋子没人住，但白祈年派人打扫过，这毕竟是他兄弟的家。

“谢谢。”

戚无忧丢下这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

屋内简陋，也没有单独的浴室。

戚无忧想洗澡，将一个很大的圆桶推入主卧，有点像古人洗澡的浴桶。

他烧了热水，倒了进去，全身没入。

他目光极其温柔的看着骨灰盒，牵动嘴角笑了笑。

……

翌日，白祈年起床许久，都没有看戚无忧出来。

他敲门：“天气不错，现在上山刚刚好。”

里面无人回应。

他微微蹙眉，戚无忧不像是赖床的人。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一脚将门踹开，看到里面景象那一刻，身子僵硬。

戚无忧坐在浴桶里，割腕自杀了。鲜血染红了满满一桶的水。

水已经冰冷，人也变得冰冷。

他脸色惨白，嘴角却扬着弧度。

他是笑着走得。

白祈年知道他已经没了，但还是不受控制的想去探鼻息，希望有奇迹发生。

一点出气都没有，他有些呆滞。

他看到了床头放着的纸张，是戚无忧生前的最后证明。

【厉景行没有疯，没有第二人格，只是不想让你们讨厌他，制造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去讨厌一个不存在的人。】

【没了仇人，我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我本来就不应该活着，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请不要告诉别人，我已经离去，而且是自我了结。就说我逃了，不知道去哪了，这样我就可以活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烦请你把我和母亲的骨灰葬在一起，我不喜欢阴冷的地方，帮我找个迎光的山坡，谢谢。】

“你的生活不应该结束，明明才刚刚开始，难道父亲、妹妹、我这个兄弟都不足以拉你一把吗？”

白祈年有些红目，他是唯一的参与者。

如果昨晚他坚持和戚无忧住一间屋，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或者，从他弄这个浴桶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不对劲，从而制止呢。

“厉景行！你真是个祸害……”

那般轰轰烈烈带着漫天恨意而已，锋芒毕露，露出无数麦芒，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扎一个透。

可没想到，他给自己选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无声息的走！

白祈年死死地攥着拳头，情绪有些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