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脸上的黑水就往下流。

大概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但他以为是自己留下的辛酸泪，也就没管。

周念递给他的纸，他直接揣进了兜里。

直到送周念回了家，他还在笑，走在路上时注意到路人看他的眼神格外奇怪。

不，不能说奇怪，应该说是惊慌。

大半夜的，一口牙飞出来了！

太可怕了！

甚至在他回眸一笑时，路人大声喊出了“僵尸”！

陈响：？？

什么僵尸？

泪流进了嘴里，他抬手擦擦，借着路灯的光，他手上的泥水滴滴答答掉在路上。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周念站在家门口欲言又止的话了。

他的脸，丢完了。

早上五点，天蒙蒙亮。

把花坛边边坐塌的勾别笙看了眼片叶不剩的花坛，再看看林家零零星星的佣人们在院里活动。

他还是跑吧。

想着，他拿起自己的外套一瘸一拐地开溜，这幅场景放在别墅区来说是相当炸裂的。

起得早的佣人们看不清他是谁，只能看见他凌乱的衣服和匆忙的脚步以及类似被打瘸的腿。

大家得出结论：大清早的，这是在谁屋里被当场逮住后跑出来的！

豪门的关系真是乱啊。

怕被林杳发现他把他们家花坛搞没了的勾别笙越跑越匆忙，拖鞋都跑丢了。

但他根本没想到。

上午十点，林杳才睡醒。

先下楼把在沙发上睡着的林别枝叫起来，叫他重新睡。

然后变异一般伸懒腰，出去接受光合作用。

等等，他们家怎么变了？

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就听到佣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小姐，昨晚上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把牛栓咱们外头了！”

林杳叉着腰，“太过分了！牛呢？”

一个佣人很笃定，“牛跑了！”

已经睡不着的林别枝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耸耸肩，“该说不说早上有点冷。”

李聿强调，“少爷，现在是上午。”

林别枝充耳不闻。

还是林杳关心他，“冷？哥你冷的话就去墙角待着，那有九十度。”

不止热，还能烫死他。

林别枝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他一下就清醒了。“卧槽，外星人打进来了？！”

他记得十几年前他们家揭不开锅的时候都没这么落魄过。

一夜之间，他破产了？

佣人用刚才的说辞和他解释一遍，林别枝傻眼，这年头牛都这么猖狂。

他吩咐佣人打理好，转头带林杳走。

他要带杳杳出去玩，这个家不能待了。

“……哥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先断绝一下关系。”

天台上的风凉嗖嗖的，正如两分钟前林别枝放下狂言要开飞机带她玩一样。

尽管李聿在旁为他说话，“小姐，少爷技术很好的，虽然他驾驶过程中容易睡觉、停机不稳，在去年撞断了别人的一棵树赔得裤子都不剩，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将您活着带回来的。”

说完，还赠送她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周围忽然响起“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该死的，到底是哪里来的bgm？

下一秒，李聿歉意地笑笑，拿起手机接电话。

林别枝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他已经一年没有开过飞机了，“没事的杳杳，快来快来。”

林杳视死如归，走过去，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我是孤勇者。”

“孤勇者？那我呢？”李聿挂掉诈骗电话，虚心求教。

“你是怂恿者。”林杳很快接话，再看向蠢钝的林别枝，“而他即将成为肇事者。”

很好，看来他们三个分工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