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两人离开,蒋明渊一身鸽灰色大衣,坐在木质长椅的一边,渐渐被黑色吞没。
晚上风有些大,四月底天还有些冷,膝盖本就酸痛,蒋明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就是懒懒不想动弹。
不多时,长椅上又坐下一人。
蒋明渊只瞟了一眼,便知道是谁——陆回舟。
这些年他就像盘踞在阴暗角落的蛇,对丛朔身边的人了如指掌,伺机而动,现在却也没这个兴致和人周旋。
陆回舟递过来根烟——男人之间特有地示好方式。
蒋明渊没去接,陆回舟也不觉得尴尬,掸了掸烟,又放回烟盒。
“来看若晚?她恢复的不错,你药送的及时,我替丛朔和你说一声谢谢。”
蒋明渊冷冷地笑了一下,“和他没关系。”
陆回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就是隐约觉得,蒋明渊身上的落寞,他挺有共鸣的。
“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蒋明渊看向他,陆回舟道:“虽然被丛朔听到不太好,但我还是想问下,对若晚挺感兴趣,怎么不去追?”
他可不觉得蒋明渊这种人会有什么道德感,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喜欢的东西,不就是要抢来吗?
“因为他更适合。”
陆回舟刚想问什么,余光瞥见轻风吹过,空荡荡的裤脚管,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
“她可以选择健全的人,不应该选择我。”
陆回舟微微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对若晚来说,选择丛朔,确实要比还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蒋明渊好。
这长椅就跟有人轮岗似的,蒋明渊说完话便走了,留下振聋发聩的话,让陆回舟在原地抽了三根烟。
半晌,他用鞋尖碾灭烟嘴。
他又不缺胳膊少腿,和姓蒋的又不一样,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想明白了,他起身往医院里面走。
现在丛朔没有生命危险,自己公司还有一堆事情,按理来说他才懒得来,但就是想来碰碰运气
“你给我轻点!”
拐角处,听见熟悉的声音,陆回舟脚步一顿,走出墙角的视线盲区,就见娇生惯养地丛少爷,此刻正屈尊矜贵地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沾满碘伏的棉签。
林简坐在椅子上,头上地头盔还没来得及摘,裤脚卷至大腿,膝盖上血红一片,甚至能看到白肉。
陆回舟瞳孔一缩,疾步上前,“怎么了?”
林简看到他,杀猪般的哭嚎瞬间止住,坐直了些。
丛奕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替她说道,“某些人路上骑电瓶车都能摔,眼睛长腚上了,我想医院门口哪个傻子趴地上,走过去一看,好嘛!老熟人。”
林简脱口而出:“你眼睛才长腚上了,你全家都长腚上。”
“行,等会儿就告诉我哥你骂他。”
林简推了一下他的肩:“你滚蛋!”
丛奕贫着嘴,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的膝盖,小心翼翼地消毒。
两人相处地无比自然,旁若无人,陆回舟双手垂在身侧,记忆闪回到蒋明渊说的那句话。
——“因为他更合适。”
她和丛奕待在一起,又变得和一开始一样爱笑...
“疼!”
听见林简地痛呼声,陆回舟猛地回神,拉着她的手臂:“去急诊吧。”
丛奕做事情毛手毛脚,她膝盖又伤的深,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丛奕看到她的伤口本来就心浮气躁,当即拍开他拉着林简的手:“你谁啊,少给我拉拉扯扯的。”
陆回舟心直口快:“她男朋友。”
丛奕瞪大眼睛,音量当即拔高,“姓陆的,我忍很久了,分手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去国外,现在又来装什么?”
陆回舟平静回视:“我们之间,和你有什么关系?”
丛奕把棉签往地上一掷,站起来,“怎么没关系,我和她...是好朋友!”
他已经不是当年下战书和他约架的幼稚毛头小子,几年过去,一米七几个子,现在抽条到和陆回舟一样高,眉宇间还有些稚气未脱。
陆回舟知道他多少还有点小孩子脾气,不该和他计较,但就是控制不住。
“好朋友?好朋友还管这些?”
“好了!”林简坐起身制止,又因为动作扯到膝盖,弯腰“嘶”了一声。
“简简,我们先去请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