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道本就是跳脱的性子。

眼下没了刚才沉闷的气氛，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脱口而出。

“难道说，五大世家已经开始有了裂缝？”

他的话刚说完，房间里的气氛诡异安静。

几人的耳边只有窗外呜呜风声，和时不时窗户被风拍打吱吱嘎嘎的声音。

白兴安开口道：“虽然是臆测，倒不是完全是空穴来风。

“老夫略有了解，原来李、崔、卢、郑、王的家主都是相同的年纪，倒也算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

“不过人总有生老病死，卢氏老家主还算好的，中风后只是腿脚不方便，还能时不时提点他的儿子。

“郑老家主就不幸了，前些年，生了一场病，脑子却是变得糊里糊涂

“而王氏家主，眼看着哥几个一个接着一个生病，心有戚戚然，心一横，出家修道求长生了，家里的事情也是一把扔给了大儿子。”

秦怀道接着反问，“白老，那卢氏老家主约莫和李、崔同样的年纪，他虽然腿脚不便，该有的出谋划策还是有的。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李、崔两人蚕食其余家族吧？”

白兴安笑了，“怀道，你年纪尚小，还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你可知道，李、崔二人不仅仅是年纪相同的原因，走得亲近。

“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曾了解。

“李、崔两人是姻亲。”

秦怀道猝然反应了过来。

“啊？”

李世民也对这件事清楚，“白老说得不错，这就是李、崔二人为何逐渐势大，卢、郑、王渐渐支撑不住的原因了。

“只是一个卢氏老家主怕是很难弹压住这两家了。”

李凡看着众人已经将事情想得清楚，“你们对长安的势力比我看得清楚，虽然借着那次计策的便利，可以将五大世家的言明狠狠碾在地上。

“可我担心，这件事的后续，也许会出现相反的效果，那才是坏的结果。”

李世民也渐渐开始想着李凡话语里的意思。

五大世家同气连枝，原本就是面和心不和，让他们自己内耗、撕扯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乍然想起一件事情，想到了这件事情的最坏结果，立即出声道：“对！小神医的话不无道理，我差点犯了一个大错。”

站在他身边，如木雕不动如山的李君羡。

看着房间里的几人，感慨万千。

尤其是看到脸上依然平平静静的李凡，心里更是思绪万千。

这人，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白兴安也脱口而出，“不错，陛下的担忧是对的。

“他们这帮人原本就是摇摇晃晃绑缚在一起，没必要狠狠将他们拆散。

“以力破之，反而让他们重新绑得结实。”

李世民已经从那崩绝的计策中，延伸出了另外一个计策，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小神医的合纵连横是何意了？

“联合弱的，打击强的。

“好计策！”

说到最后，心情畅快淋漓。

他的目光深深看向了李凡。

听到这个计策后，就连近日里的疲惫仿佛都去了大半，浑身精力充沛！

李凡拱手朝着李世民回礼，“陛下圣明！”

白兴安和秦家兄弟等人也是照着李凡的样子回礼，“陛下圣明！”

李世民哈哈笑了起来，“不要多礼，这件事是诸位的功劳，尤其是小神医最初的想法，这才有了现在的计策！”

然后顿了顿，“特别是凡……小神医。”

李君羡看着一屋子里的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他也连带着高兴。

他是知道的，最近的陛下成宿思虑，身子疲惫。

刚才陛下抬头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李世民双眼里面布满血丝，十分渗人。

还有，一屋子的人。

嘴上没有说话。

但是那眼神分明或多或少带着敬佩瞟着李凡。

还有陛下的振奋，还有想要表达那后半截话，却生生克制，陛下身子不断抖动……

最后，趁热打铁，李世民道：“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我要赶快通知玄成来办，君羡我们先走。”

“是。”

李世民刚刚迈出门槛。

他突然间停了下来，其余人都愣住了，以为陛下还有事情要吩咐。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