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珠提起裙摆,匆匆地跑过去,只见两颗并排的大树后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青芝玉朗,面容稚嫩,额头上一抹红痕很是刺眼。
“张远之,你怎么在这?哦哦,对不起,对不起,伤得怎么样,痛不痛?”
“姑娘,没关系,你别担心,小人就是被吓了一跳!”
“出血了没有?让我看一下,不好意思呀张远之,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一点也不疼,也没有出血!姑娘,你,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到你,好像在生气!”
“我超生气!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许煜轩那种人,真的是太气人了,你知道吗?”
“许煜轩?是少爷的武夫子吗?”
“对!就是他,我和他就是天生八字犯克,在一起就要吵架,可是……”
“他敢和姑娘你吵架?不行,我得找找人来,一起把他赶出去!”
“哎!张远之,你别去!”
陆宝珠气得小脸鼓鼓的,但有人比她更生气,张远之原本就自带寒冰气场,现在更是周身空气都结了冰,平时略带忧郁的小眼神,闪烁着一把把小刀子!
尤其是听到陆宝珠阻止他去赶人,小刀子变成了大刀子。他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一字一顿地问:
“姑娘,你舍不得?”
不得不说,女汉子唯一的优点,就是神经大条。
张远之的怒气,连树上的小鸟都感受到了,扑菱菱地飞走。可陆宝珠硬是毫无察觉,她还不怕冷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孩子家家的,用词不当!什么叫我舍不得?我是怕,我们所有人一起上,都打不过他!好啦,你回去找你娘拿点油擦擦,别明天淤青起来,看着让人心里就难过!”
“姑娘,我受伤……你真的会难过吗?”
“完美的一张俊脸,肿起一个丑丑的包,我当然会难过!毕竟爱美之········”
“谢谢姑娘,我这就回去吃饭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他那么高兴?"
难怪人家说,小孩子的脸,六月的天!
刚刚还是滴水成冰,现在又变成春和日丽,张远之的转变如此明显,走路都是用蹦的。
陆宝珠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get不到他的兴奋点在哪!默默地得出结论:
十三四岁中二期的少年,性格反复无常,本就是正常的,见怪不怪!
她倒是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才十四五岁的新荷初开,正是少年慕爱的伊人。
出了这档子事,宝姑娘没有心情再散步,肚子也饿了,干脆跑到灶房里拿了两个红糖馒头。
一边咬,一边悠哉悠哉地逛到天井的梅树下。
这个时候,正好是梅花盛开的时候,一片片鹅黄色的花瓣雨落英飘飞。
“哟,这还是棵腊梅!可惜了,要是白梅该多好,本姑娘也可以学一学文人墨客,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
“可以假装它是白梅嘛!并不影响你施展才华!”
“说的有理,嗯哼!听好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不行,不行!”
“算了,再来一首: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还是这个好,宝姑娘我实在是太有才了,这么久远……”
“哈哈哈!的确有才,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臭美的才女!自己夸自己,不脸红的吗?”
陆宝珠绞尽脑汁,她想背那首出名的《梅雪》,不过只记得后两句。一个馒头吃完了,也没想起来前两句是个啥。
干脆清了清嗓子,背了首小学一年级的课文。
正在洋洋得意自己的好记性时,树上面一个魔性的笑声响起,吓得她连退好几步。
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腾腾地往上冒,仰着头就开骂:
“怎么又是你,许煜轩,你阴魂不散吧你!哼!我还在生气,不许你跟着本姑娘,听到没?”
不知道为什么,许煜轩就是喜欢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明明心里很是赞叹她的才情,可话一出口就变了个味。
果不其然又挨骂了,他从树上跳下来,支支吾吾地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委屈巴拉的话:
“是我先来的,我坐在树上好久了,刚刚你还说我有理!”
“你还敢说,吃饱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