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安走向死亡的那条路,项言一直觉得是自己造成的。
那个开发项目发展到后期时,那个黑色集团对陆泽安的针对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
陆泽安出于对自己小命的爱护,开始深居简出的乌龟式生活,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有选择,必做不可的。
例如,一场造成数十人死亡,数千人烧伤的大火。
这场大火发生的项目,是项言一手负责督造的,但是他当时还在与陆泽安因为孩子的事情冷战,他将这个项目对接给了其他人负责。
出事后,陆泽安带项言一起去项目上售后,途中突然下起大雨,他们在村里找了处房子避雨,自上次后,项言许久不让陆泽安近身了,趁着保镖都在外边布防,陆泽安缠着项言磨磨蹭蹭的求欢。
当时陈雅楠已经显怀了,陆老夫人天天念叨奉子成婚让人看笑话,孩子没有嫡子的名分不能服众之类的话。
陆泽安想着也是这么回事儿,长痛不如短痛,项言迟早都要痛这一次的,也默认了,陆家当时正如火如荼地准备婚礼。
项言看在眼里,简直要怄死,陆泽安还动手动脚的,他当时就不能忍,甩开陆泽安的手出去了。
那天雨下得极大,项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泽安,理智上来说,项言其实能理解陆泽安的做法,豪门世家的当家人,婚姻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个女人是陈雅楠还是李雅楠都不重要,总归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的。
况且,抛开这个女人不谈,陆泽安也确实给了项言他能给的一切,财富、名望、尊重还有爱,项言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但是他做不到,他只要想到和陆泽安结婚生子的是另一个人,他就整颗心都被揪起来扔进湖南人炒菜的锅里,用剁辣椒、二荆条、小米辣混着宽油来回翻炒,说痛不欲生都是因为形容人痛苦最厉害的是这个词。
项言一直躲在山上南边制高处的一个布防点,陆泽安派人来找过两次,赌咒发誓不会招惹他,让他回去休息,项言都没有听,把人打发走了。
再后来,项言就在山上眼睁睁地看着陆泽安借住的屋后山崩了,项言心急如焚地打电话给陆泽安,没有打通。
泥石流导致道路全封了,项言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连滚带爬,等他把陆泽安从倒塌的房子里刨出来时,其实已经分不清谁更干净一些。
陆泽安当时还没有死,他头回见项言狼狈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思笑他丑,项言这么久了,第一次没有骂回去,他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了,跪在陆泽安身边不敢抱他,颤抖着手打电话要医生。
车进不来,直升飞机在暴风雨中机翼都直打晃,然后干脆被人用火箭筒一炮打了下来,着火的飞机零件带着一缕青烟,打着旋儿落下来,项言虚伏在陆泽安身上,妄图为他遮挡。
陆泽安叹了口气,吩咐保镖将他们放到有掩体的地方去。
项言哭喊道:“不可以,你身上很多地方骨折了,冒然移动如果碰到内脏怎么办!”
一如往常,陆泽安没有听他的话,他说:“没有遮挡物,容易被狙击手一枪带走。”
项言说:“那你怎么办?你会死吗?你会丢下我一个人吗?”
保镖找了块巨大的岩石,勉强能遮风挡雨。
陆泽安用手试图擦干净项言的脸,可是他的手太脏了,除了把项言的脸弄得更脏之外并没有用,他叹息道:“小言,你过来点,我没有办法站起来亲你了。”
项言本来就临近崩溃的情绪终于迎来最后一根稻草,他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承诺:“只要你站起来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和陈雅楠结婚。”
但是没有奇迹,天色越来越暗了,敌人的狙击手藏在暗处,车子上不了,直升飞机来一架爆一架,敌人在等陆泽安的死讯,项言在等武装支援。
时间越过越久,陆泽安的气息越来越弱,项言的心理底线越来越低,从一开始的你只要敢和别人结婚,我就不和你好了,到后来只要你能活着,只要你能活着什么我都能忍,再到最后,他开始生气自己为何要和陆泽安吵架,陆泽安只是迫于无奈要娶妻生子而已,又不是移情别恋,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他们没有吵架,项言就不会把这个项目给别人管,也就不会出事,陆泽安就不会受伤。
项言恨死自己了,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很快鲜血直淌。
倒是陆泽安情绪很稳定,他开始呕血,血液中混着细碎的肉沫,陆泽安知道自己应该是活不了,他温柔地看了项言一会儿,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