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在做什么?”
乐正安罗回眸一笑,“立块木碑。”
“安罗小姐,南统领的尸首留在南疆,你干嘛要这样?”
安罗向楚佑招手,要他一起跪在碑前,“儿子,他不是怪叔叔,是去了天堂的英雄,你愿意喊他爹爹吗?”
安罗在得知南昭死讯的这段日子里,时常想起他那时对她的死缠烂打。既不怨自己脾气差爱破口大骂,也不嫌自己是有儿子的寡妇,明明一开始互相看不上眼,打打闹闹骂骂咧咧,最后都不小心有了感情。
“娘亲不哭,我还在这。”
“是楚佑看错啦,娘亲不会哭的。”安罗将烟斗放置在木碑前,“以后我就不用这个了,你也别瞎操心,我能好好照顾自己和儿子。”
叔昆赞更懂安罗心中那份不愿说出口的难过,她还有一份未送出的嫁妆,南昭私下准备的聘礼也未收到,说好共度余生,却始终缺失一人。
这一次告别以后,安罗一家再也没有回过京城,与王府也断了联系。
天涯海角总会有落脚之处,逝去的爱人,远离的朋友,在没有他们的日子,安罗或许能过上安稳日子。
肃州府上,“驸马爷,你身上有伤,我给你上药吧?”
“祁月,我自己可以。”
“驸马爷,这间房是公主命人准备的,她说让你住在这里好好养伤,伤好了就回离余。”
箫元衍裸露上半身,任由小姑娘给自己上药,“公主有没有说留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祁月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小姑娘未经世事的懵懂很显然,也感受得到她擦药膏的小心翼翼,“驸马爷,会不会弄疼你?”
“不会。”
“驸马爷,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我去厨房给你看看有没有吃的。”
祁月转身往外面跑,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目光瞥到床边放着一本书籍,随手翻翻是专门讲医术的文字。
夹着一页纸掉落下来,写满“祁月”的字眼,想来开始来时,小姑娘被喊来照看箫元衍。知道他会读书写字,央求教她写名字,偶尔要听他念书。
写得的字并不端正美观,却让人能发觉其中的认真仔细。
思绪还未完全回来,祁月端着食盘进来,“驸马爷,只剩一碗桃花羹了,吃不吃?”
见他端碗的手有些费力,想着要不要帮帮忙,又顾及他的自尊心,只好收回手来。看他吃好以后,很自然拿起书籍,放缓语调让她听得更清楚些,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让她多认些。
“驸马爷,女子也可以读书习字的对不对?”
“当然。”
“我听闻大齐设立女子讲堂,读成归来仍可以与男子一般出人头地。我也想像她们一样学知识,要行医,悬壶济世!”
“你有告诉公主吗?”
祁月失落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府上的小婢女,公主愿意借书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出身贫寒人家,即使受了照拂,也很难改变命运。尤是在离余的律法之下,难以不去认清女子不允许读书的现实。
“心中有这份愿望,已经很好了。”
“驸马爷,那你呢?”
“我大抵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书念完以后,已是半夜,该要休息。祁月通常穿袍挂帽,那张漂亮的脸有一道疤痕总是希望隐匿在黑暗中不让人察觉,她低头退出房内。
商禾才从外边进来,正在吹熄烛火的箫元衍微微一愣,“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说好的,我不食言。”
箫元衍偏头一看商禾在掀开他的裤腿,在脚腕上绑上什么东西,“是什么?”
“订成佳偶,赤绳系足。”
商禾口吻委婉,语调含糊地询问箫元衍,“我眼前看到的一切是你谋划好的吗?”
此话一出,箫元衍愣住思索良久,语气迟疑,“是不是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你会愿意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
“箫祁知道你的身份?”
箫元衍没否认,却也知道该告诉他真相了,“从入宫开始一切都是计谋。”
“所以裴家军他也知情?”
“规模之大难以避开皇帝眼线,这些年潜藏,都只因皇帝不追究。”
“徽州跟我说的那些不属实对吗?”商禾见他不回应,“我用情至深,对你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