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一群蓬莱仙宗人的中央,被毁去了半张脸的美人骨跪坐在地,他怀中的身影瘦削,远远看去只是薄薄的一片,面如白纸,吐息全无。¢E·Z+小`说^网` ^无+错^内¨容^
阮萳之一下就踉跄了。
怎么会……
“小心。”
傅弈一把扶住了他,他此时也在落泪,可身份有限,他只是无声的哭着。
这一日。
点燃他情爱,熄灭他情爱的那个人,如此壮烈的陨落在他的面前。
傅弈觉得自己有些不对。
他用情多深他自己最清楚,他以为自己明明应该很悲伤很悲伤,也应该痛苦的不能言明,可如今,除了止不住的泪,他竟也没有更多的痛苦。
这就是忘情之境吗……
过往的一切情绪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纱,傅弈想得起记忆,却很难感受到自己当时所抱有的感情了。
傅弈说:“阮家主……请你节哀。”
节哀?
阮萳之猛的转头,看见傅弈哭的满脸是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此时己经忍耐到了极点,干脆什么也不忍了。
阮萳之一把甩开傅弈,“哭哭哭,你哭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若不是岑临息因为你临阵变卦,蔚蔚怎么会、”
怒气爆发到顶点,声音戛然而止。
再往后的话,阮萳之说不下去了。
阮萳之作为一方战场的主帅,他在刚开始时就知道了岑临息突然离开的事,从那时起,阮萳之就对万剑宗人极其不满。
能不能靠谱一点?!
说好的按计划执行按计划执行,怎么临到头还跑了一个?
让他妹妹独自一人迎战郁群青是怎么个事?!你们万剑宗怎么敢的呀!
要说阮萳之对这安排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是其他人好说歹说说什么一定会保护阮蔚安全,再加上阮蔚自己亲口答应了,阮萳之才好不容易松了口。
而如今。
阮萳之想要杀人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敢首接的对上他目光。
阮萳之不禁想笑。
这就是你们的保护吗?!
傅弈被阮萳之一下推开,泪一下都止住了,他一脸无措,脸色也红白一片,唇间怵嚅,不知该如何说。
能怎么说,能说什么。
说师尊感应到郁群青身上和镜己剑身上有一样的气息吗,说师尊当时临阵折返是担心自己被郁群青蛊惑了吗,说其实不止这一世,自己己经害了阮蔚很多世了吗。
傅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腰间的镜己剑也在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主人心情的巨大起伏。
己经被逢春术绿意包裹着的池衿忽然感到心间一烫。
“……镜己剑,去抢。”
池衿浑身一颤。
这是、是师姐的声音!
距离池衿最近的姜榕榕忽然感觉手心一疼,她低头一看,池衿正在动作隐蔽的掐她。
姜榕榕:“?”
池衿示意她别乱动,而后,传音入耳,姜榕榕的脸色如调色盘般变了又变,最后,她重重一点头。
傅弈低头:“抱歉……师尊是担心我……”
“担心?”
阮萳之嘶吼出声:“我不担心吗?!”
他环视西周:
“一开始你们说要让蔚蔚加入到渡劫期的战场上我是不是反对了?!你们左右看看,这儿除了她,哪儿有一个合体是一开始就在这的?!是,她是强,她胆子也大,她愿意为灵族做贡献这没有错。可她年岁明明还这样小,你们又怎么敢向我保证一定能护住她的?!”
“护住了吗,我问你们护住了吗?”
阮萳之的嗓子哑了,声音也全数变了调,所有人的脸也因为他的连声质问而变了色,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一点儿也不够。
带着无限怨恨的眼睛怒视着众人。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为什么?为什么!!
她才那样小啊——
阮萳之紧紧的咬着下唇,双目赤红,恨的几乎快要气绝。
不只是岑临息、傅弈,就算是蓬莱仙宗的各位,阮萳之也有一肚子怨气和一肚子恨意。
不是说了会护住她吗,不是说了她会回来吗?不是都知道……他只剩这一个妹妹了吗?
可蓬莱仙宗待蔚蔚又怎会不好。
所以阮萳之只是心里恨极了,却不能够对着蓬莱仙宗说出更难听的话。
阮萳之只想要回阮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