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低声说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和她一起披着毛毯,久到红茶反复变凉烧开,直到晨曦从地平线挣扎而出,刺破黎明前的黑暗。
从垂死的房间到地下街,从地下街到地面与天空,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却又熠熠生辉,半生都如同被淋湿的猫寻找同伴企图依偎取暖,而又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柔软的皮毛失去温度。
每一次战役都引领着自由,但每一个鲜活而充满理想的生命变成了功勋,他亲手决定火车开往哪条轨道。
他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直到声音嘶哑,我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对他的故事作出任何评价,我缓缓说出了我的幼年,没有他的波澜壮阔,却能和他感同身受。
我们都曾孤军作战,我们都曾不被理解,我们都曾看着最亲近的人陨落,亲手送走最亲密的伙伴。
“我不知道我的妹妹们怎么样,我来这个国家才初中,她们应该也才10岁吧。”我半阖着眼:“地鸣之后也许国库空虚,无法再支持强制性儿童教育,我想她们也许已经嫁了人,重复地走那个地方女人的路。”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走出来,我的妈妈,我的妹妹们,会不会生活得更好一点,但是我也是人,我不想烂在大山里。”
“我们不幸而又幸运,利威尔,至少我们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不管过程怎么样,我都不曾后悔。”
“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是一只白鸟,你和一个红头发小女孩救了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好喜欢你,喜欢红发的小姑娘,喜欢天空,喜欢自由。”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稀碎的泪珠砸在我的手上,我没有抬头,往他怀里拱了拱,从他的胸腔听着他的声音:“我想伊莎贝尔也很喜欢你。”
“这样啊。”我轻轻地笑了出来:“我们结婚吧利威尔,去帕拉迪岛举办婚礼。”我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那枚生日没来及送出来的绿色玛瑙胸坠,给他系在了领口上,对他龇牙笑道:“你不会要拒绝我吧。”
他轻轻勾起胸坠,蓝灰宝石般的眸子中映出晨曦和翠绿,流光溢彩,他把胸坠紧紧握在手心中,无奈地垂眸看我:“应该是由我来求婚才对。”
“哪有什么你来说我来说。”我勾住他的脖子:“都一样的嘛。”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软,他扣住我的腰和后颈,细细地亲吻我的眼睛、鼻尖,最后在唇上摩挲后,勾起更多软糯和糜烂香甜。
“谢谢你当时没有离开我。”他哑着嗓子,气息微乱,手指如羽毛轻抚过我身体上的每一道疤痕:“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你和他们一样成为英雄”,他舔舐着我的脖子:“我真是受够了英雄。”我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滚烫的温度在二人逐渐传递。
“怎么会离开你呢。”我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头:“我从未想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