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荣被亲娘动过家法后,趴在床上一夜没睡,他心里很痛,身上也痛。
可老娘说得对,他如今有儿有女,还有偌大的将军府,甚至那些一直跟着他的老兵们,以及他们的家眷。
上上下下数千条性命,系在他一人身上。
他不能出事,更不敢出事。
一直瞒着的大秘密终于向老娘坦白,他心里反倒安稳了些。
左青小心翼翼进来,见霍荣趴在床上,背上虽然上了药,但看着依然触目惊心。
他额头好像也破了,缠了一圈白布,嘶,他家将军在边关御敌时,也没这么狼狈过啊,左青不由打了个寒颤。
小心的将昨夜入府的三个男人来历,他如何处置的,甚至那个轻功极好,还能使雷火弹的黑影都说了。
霍荣闻言,面上终于现出几抹人色来,他深叹口气,为了老娘为了他的孩儿,还有那些跟着他征战的霍家军,他得撑着,用他的后半生撑住整个将军府。
他看了眼左青捧在手里的雷火弹碎片,无声的笑了,“看来我这将军府后宅,也是藏龙卧虎啊。”
左青没敢答话,偷偷又瞄了眼将军后背,啧啧啧,像被犁过好几遍的田地似的,那叫一个血肉模糊。
老夫人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啊。
“行了,你去盯着继续审那些细作,罗欣出府了,要是后院人手不够,就从老夫人的女侍卫那里抽调些人手,借用几天。”
“是,”左青拱手,“将军那您养着,我先去盯着了。”
霍荣抵在手臂上的下巴动了动,“去吧,等罗欣回来,你听从她指挥便是。”
“是。”
左青小心离开将军卧房,咕咚咕咚咽了好几次口水,曾经他还因为从小是个孤儿没见过亲娘难过呢。
如今看来,没有亲娘这个事有坏处,好像也有点好处哈。
同时,将军府后宅一座偏静的小院里,一纤细的黑衣人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从屋顶稳稳落入院中。
“阿笙,”苏灵容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一夜,李笙终于回来了,她奔向对方,“怎得这么久?是不是出事了?”
说着,麻利接过李笙手里的大包袱,随即惊讶,“这么多?一次偷这么多没事吗?”
李笙朝苏灵容摆摆手,摘下头巾和面巾,吐出口浊气,“别提了,我昨晚被人发现了,不得已用了一枚雷火弹,那家伙谨慎的很,我连雷火弹碎片都没收回来。”
苏灵容一瞬间瞪大眼睛,李笙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不过没事,对方轻功没我好,我逃得快。这些药,”她拍拍苏灵容手里的大包裹,“也不知怎么了,那府医大晚上的就让那些小药童准备金疮药,还说越多越好。而且这将军府这几天不太平,反正药多,我索性多偷些,你看着给巧心用,这里内服外敷的药都有,齐全着呐。”
苏灵容看着少女明媚笑容,内心一阵心疼,“都是我们连累了你,我们一点功夫也不会,能在这将军府活到现在都是,”
“好啦,”李笙打了个大哈欠,“我这一晚上快累死啦,有吃的吗?”
“有,”苏灵容立马带人进屋,“我昨晚就给你烤了红薯,还有米粥你吃些,我先去给巧心敷药。”
苏灵容、李笙和朱巧心,是两年前祁相祁连赫,为了恭贺霍荣大婚送来的贺礼。
大炎国朝堂谁人不知,那祁连赫最是厌恶武将,跟霍荣更是水火不容。
能在人家婚礼给人送小妾恶心人的,也就他能干得出来。
上头大人物们的龃龉,最终却让苏灵容这三个姑娘来承受,自打入了将军府,新夫人就将三人远远的打发了。
将她们安置在这最偏远的小院儿就算了,还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不是李笙轻功好,她们能饿死在这将军府后宅。
可是,即便生活窘迫,三人互相扶持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偏偏那管家李长德不是个东西,逼着三人给他当禁脔。
朱巧心反抗最为激烈,前几日李长德借故支开苏灵容和李笙,拉走巧心毒打。
要不是她们反应快,李笙又轻功厉害,偷偷打晕了李长德,救出巧心,恐怕她早已清白不在。
可现在,也没好多少,朱巧心浑身上下被打得没有一块好皮肉,甚至这两日还发起了低烧。
“阿弥陀佛,”苏灵容一边念叨一边给朱巧心敷药,“还好,还好有药了,咱们俩欠阿笙的太多了,巧心坚持住,给你敷好药,我就去熬药,咱们要活着,知道吗?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