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安道全与一个暗娼交好,就住在江边的镇子上,名叫李巧奴。
安道全医术远近闻名,收入颇丰,他平时没有什么开销,都把银钱花在这李巧奴身上,也有千贯之多。
安道全心想,“我与巧奴感情深厚,又在她身上舍下这许多银子,求她收留段时间,必不会负我。”
想到这里,当下折向东行,不多时便到了李巧奴处。
便在她那里住下,日日饮酒寻欢,好不快活。
建康这边,府衙上抓不到人,便差人给沈团练回话。
那沈团练心中如明镜一般,“我初来乍到,那安道全在本地有些名望,那些小吏必然有相护之意,放他走了。我在本地根基尚浅,如何才能报仇。”
思量半晌,自古有云,财能通神,也只能舍些钱财出来。
便传下令来,以团练使的名义,悬赏一千贯,捉拿安道全。
如此过了两天,果然有个老妇前来报官。
你道这妇人是谁?乃是李巧奴的娘亲王氏。
原来这王氏见安道全花光了银钱,还赖着不走,就觉得不对劲。
到建康府上一打听,知道他吃了官司,逃亡在外。
便偷偷与李巧奴商量,“咱们孤儿寡母的,可不能卷进这官司里来,不如做个首告,还有一千贯悬赏拿。”
李巧奴开始并不同意,不过经不住母亲软磨硬泡,想了想,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开门做生意的,便默许了王氏告官。
安道全被灌了不少酒,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便被官差稀里糊涂的带走,下进了大狱。
可惜他不懂,像李巧奴这种人,向来迎新送旧,眼里只有银子,最不可靠。
现在想明白了,却为时已晚。
话说张七七在建康府并未停留,直接换舟沿长江逆流而上,两日后到了江州。
七七从江州上岸,信马前行,又走了五六十里路,眼前有条大江拦路,正是浔阳江。
心想,从浔阳江上买舟南下,横穿整个鄱阳湖,就到了江西信州,那龙虎山已然离的很近了。
这从水路一路行来,正应了那酒客所言,一直无事。
七七正沿江张望,想找个船家过江。
听得芦苇荡里有人唱到,
“老爷生长在江边,不爱交游只爱钱。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张七七听了这歌,心中一动,见芦苇间,荡出一叶扁舟来,船上那人黄髯赤发,长了一双三角眼。
七七心想,看这样貌莫非是船火儿-张横,今天这样巧,遇上他。
这水浒中,有两个红发的好汉,分别是赤发鬼-刘唐和船火儿-张横。那刘唐现在想必已经上了梁山,这里又是浔阳江,必是那张横无疑。
便大声喊道:“撑船的好汉可是张大哥?”
那人听了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会,缓缓摇撸过来,叫道:
“你是何人?怎知我姓张?”
七七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姓张,还知道你船板底下藏着快刀,逢过路客商坐船,你就问他们吃板刀面还是馄饨。”
张横更是惊疑不定,说道:“你到底是何人?”
七七道:“小弟张七七,碰巧路过此地,早就听说浔阳江三霸,见好汉一头赤发,便猜你是船火儿-张横。小弟有礼啦。” 说罢,行了一礼。
张横微微拱手,心想,这名字生疏的很,瞧他倒也恭敬,也不能坏了义气。
说道:“你既然认识我,也算缘分,不知好汉来此地做甚?”
“小弟要过江去江西信州。”
“既如此,反正我也无事,便载你过去吧。”
当下七七谢过,牵马上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
张横只当他是寻常好汉,也没太当回事。
七七对这些拦路抢劫的强盗,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结交。
船行至江心,见上游有一条小船,飞也似的冲下来,船上有三个人,船首站着一个白脸汉子,神色焦急。看见张横,叫道:“哥哥,又在做买卖?”
张横也看见他,说道:“兄弟如何来了这里,不是买卖,这是北边来的好汉,我载他过江。兄弟为何这么慌张?”
那白脸汉子也不停下,喊道:“建康府安道全,吃了人命官司啦,叫人捎信来,我得去救他。”
他那船顺水而下,行得极快,两船相错,已在七八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