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关系从情人变成了恋人，但两人的生活基本没有发生改变。

太阳东升西落，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当封潼拉开窗帘看到落下的雪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入冬了。

在他接收到的世界走向中，十一月中旬陌璃会提出辞职申请，而后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创办不久的公司推至行业顶端。

想到这里，封潼拢了拢外套，看向陌璃。

陌璃正在摆弄手中的几枝鲜花。

桔梗花的花瓣被他的指尖轻轻托起，微凉的水珠便附着到了手上。

察觉到封潼的视线，他抬眼笑了笑，掂着桔梗花细长的枝茎将花递了过去。

桔梗花微微颤动，如同细小星辰的花蕊也随之轻晃，瞧着很漂亮。

封潼接过花，下意识地放到鼻下轻嗅。动作间，白皙的后颈在光下曲出漂亮的弧度。

花香很淡，却很清新。

因为嗅闻的动作，花粉落到了皮肤表层。

“小先生，”陌璃点了点自己鼻梁右侧的位置，“这里沾上了。”

封潼抬手在脸上蹭了蹭，指尖抚过时花粉被捻落些许。

陌璃缩短距离，将指腹贴上封潼的面颊，将那点残留的花粉抹去。

封潼：“还有吗？”

此刻，封潼瞳色清润，薄面柔软，询问时莫名带着乖顺的意味。

不知足的情绪发酵。

喉咙被轻轻扼住般略微发紧，陌璃神情未变，动作轻柔地哄骗道：“还有一点。”

陌璃指腹间的温度像是透过皮肤表层渗入了内里，激起的麻意惹得封潼不住地颤着眼睫。

在封潼感到不耐之前，陌璃将手收了回去，安静地垂在身侧。

有几朵雪花从窗缝间被风卷进来，落在封潼的衣袖上，迅速化作水珠。

封潼侧头看向窗户，眸中映出大片大片的雪。

他将窗彻底关上，把桔梗花放进窗边的花瓶：“怎么突然送我花？”

“是回礼。桔梗花有两种花语，我很喜欢其中一种。”陌璃语调柔和，“您送了我纸蝴蝶，我便花了几个月栽培了这朵花——”

“希望您能喜欢。”

封潼听着陌璃的回答，垂下眼，再次有种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攻略谁的感觉。

他重新抬起眼，神情染上清浅笑意：“我很喜欢。”

陌璃也微笑了起来，唇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您喜欢就好。”

封潼“嗯”了声，转身经过陌璃的一瞬间，眸光是淡淡的、被柔化了的清寂。

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目光一一扫过桌面的用具，最后落到壶口冒着热气的茶壶身上。

见此，陌璃将桌上的茶壶拿起，倾斜壶身倒了半杯后，将茶杯放到了封潼眼前。

封潼顺势拿起抿了口，苦涩感顺着舌尖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喉咙深处。

封潼：？

他眼里流露出茫然，有些恍惚。

谢谢，苦傻了。

甜党的桌子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异端。

封潼又抿了一口，确认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后，掀眼看向陌璃，吐出两个字：“好苦。”

这句话的语气明明很淡，却显出几丝极轻的委屈。

陌璃神情未变：“这是您爷爷寄过来的苦丁茶。”

封潼隐隐记得，苦丁茶是最苦的茶。他捏着茶杯的手指收紧了些，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倾了倾。

“苦丁茶可以补充身体需要的营养物质，提高免疫力，也有疏风清热和明目生津的作用，”陌璃将封明寄过来时贴在包装上的纸条取了出来，“爷爷是这么说的。”

“他希望您隔一段时间喝一次。”

封潼没有说话，他将茶杯放到桌面，用勺子无意识地搅着茶杯内的苦丁茶，目光有些放空。

年轻的生命中骤然出现了一丝阴霾jpg

目光放空的封潼并没有意识到，陌璃在第二次提到封老先生时无声无息地敛去了“您”这个字眼。

他还在耍赖似的偷偷逃避。

陌璃看着封潼难得孩子气的模样，没忍住，唇畔略微弯了弯，眼底也浮现出柔意。

注意到陌璃的笑，封潼耳垂微红着将目光投向陌璃。

他神情平静地伸出食指，带着些许侥幸地将茶杯往陌璃那边推了推。

像是在说——打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