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了他体内的血,目前除了有门派长老的暗中看护,还有傀儡线的压制,大可不必做出这些行为。
如果是作为师尊的良心突然迸发,又有哪个师尊会亲自上手帮同性擦拭脸上的脏污?
心脏莫名紧了下,谢珩不再往下深想,他的目光也略微游移。
封潼轻咳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他避过巨蟒泥泞靠近草药所处的方位,行走间视线不断搜寻着。
接着,封潼微顿。
他停下脚步,抬手扫开枝叶,露出被掩了大半身影的几株草药。
封潼伸手,将草药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
在把它收入储物戒后,封潼耳边传来了轻微的破空声,他下意识地侧过身子,那物险险擦过了他的左肩。
破空之物落至树干,树干表面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
封潼看了眼左肩,后怕感将心脏拉紧。
湿腥的微风倏然间黏黏腻腻地蔓延至脚下,如有实质。暗色席卷了这片天地,连呼吸声都变得压抑起来。
似乎有什么绕着古树盘旋而上,竖瞳幽幽。
封潼:……
他看向谢珩,在谢珩的目光中露出了个乖而甜的笑。
谢珩后背微紧,看见封潼无声地启唇——
“带我跑。”
片刻后,封潼仰面躺在谢珩的臂弯里,面上难得的有些空白。
谁家好人这么带人跑啊?
他眼睫微颤。
在猎猎风声里,隔着布料,封潼能轻易地感受到谢珩的肌肉线条。
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着的线条将他紧紧地扣在狭小的空间中,热烈而凶悍。
封潼微阖眼。
谢珩躲避着空中射向他的毒液,心底的战栗浮上喉间,不断地促使他拿起红缨枪返回,战他个鲜血淋漓。
他喉咙微滚,转瞬察觉到臂弯处的人动了。
那人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到了他的胸膛,下巴抵着他肩侧,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左下…洞……避……”
话语间,震颤从相贴的胸腔溢出,像是能传到谢珩的心脏。
谢珩眸色愈亮愈沉,余光中隐隐约约只剩下封潼被墨发轻遮的泛着浅红的眼角和线条流畅的下颚线。
他只要一偏头就能彻底看到少年的神情——
眼底是畅快到压抑的光,唇角扬起的弧度带着点疯意和遗憾。
遗憾的大概是现在没有能力与那被鲜血吸引过来的巨兽一战?
谢珩莫名笑了下。
在极快的几下跳跃后,两人进了洞穴。
洞穴并不大,大概能容纳三四个人。黄昏的暗光穿透缝隙洒落,映出了地面的枯枝落叶。
谢珩放下封潼,活动了下筋骨,他垂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过颈间的细环,勾着人的目光。
然后,他看向封潼。
封潼注意到他的视线,眼尾下弯,腔调压低拉长,像是沾着点糖丝:“你说——那巨兽会不会发现我们?”
“不会。”谢珩神色未变,“您找的地方很好,只要我们安静地待上一晚,必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没吓到人,封潼脸上掩都掩饰不好的兴味瞬间散了,他哦了声。
封潼取出草药细细察看,其中一株令他眨了下眼。
有点奇怪。
不确定,再看看。
他将其他草药收回,把那株草药在指尖转了个圈,隐隐闻到了香气。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指腹蹭过草药的叶片。
“您采幻草做什么?”
幻草?封潼想起来了。
他需要的草药叫纫草,幻草与纫草长得很像,若是两者采摘后混杂着放于一处,就会散发出异香。
异香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很难挣脱,持续时间也长短不一。
封潼闭了闭眼,将幻草埋到了落叶下面。
“徒儿。”
“嗯?”
“方才过于紧急,纫草和幻草放到一起了。”
谢珩瞬间明白了封潼的意思,他食指微曲。
异香的影响很快就出现了。
封潼眼前浮现出薄雾,部分雾气凝聚成一道身影,那身影眉眼轻微弯起,嗓音温润:“小先生。”
剩余的雾气则凝聚成了谢珩的样子:“……师尊。”
封潼眸中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