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锡断断续续的嘲讽声和席锡下属的喃喃声都被音浪盖过些许,诀湮胸腔发涨,牙根也有些发痒。
他忍不住彻底凑到封潼身上,鼻尖抵着颈窝轻蹭,喉间溢出低频的嗡鸣。
封潼垂眼将诀湮小动物般的模样收入眼帘,又抬眼看向席锡近乎窒息的惨状,修长手指并拢着抵上诀湮的肩,将他推开了些。
“来做个交易吧。”封潼眼尾沾了点笑,枪口对准席锡的眉心,“用你手里的物资换你们的命。”
席锡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眼光尽是斑驳的光影,求生的欲求和不甘心的屈辱在喉间滚来滚去,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封潼指尖轻敲板击,看似好心地提醒道:“席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席锡已经快要昏厥了,听到这句话后,求生的欲求占了上风。他咬着牙根挤出了句好。
圈着脖颈的触手随之松开,他们的武器被卷着放到了车上。
席锡坠落地面,顾不得疼痛,贪婪地汲取着空气,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出,狼狈不堪。
封潼注视着席锡:“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要让我等太久。”
席锡的呼吸声愈发粗重,眼底隐约可见暗红的血丝。
他挣扎着爬起,全身的肌肉惯性地紧绷着,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黏腻地贴着皮肤。
物资被一点点搬到了车内。在搬运结束后,封潼从诀湮挎着的背包中取出了破坏记忆神经的药剂。
诀湮下意识地接过,他眼睫微颤,操纵着触手将药剂打进其他人的身体中。其中不乏尖叫挣扎的人,但全被暴力镇压。
车子行驶着消失在风中。
诀湮:“不杀?”
封潼清点着物资:“不杀。”
席锡很有名气,牵扯的人也很多,如果选择了击杀,不仅会引起敌国更大的关注力度,还可能会招来蜂拥而至的杀身之祸。
把他们的记忆碾得混乱破碎是负面影响较低的一种措施。
封潼将理由简要地解释了下,诀湮听完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封潼身上。
车子很快开到了实验室外。封潼和诀湮将物资拿了下来,走到门前时,诀湮突然将封潼挡住并伸手抵上了门。
封潼微怔,以为里面有人,抽出了枪。
诀湮推开门,门内一片狼藉,他眉心蹙起,陌生又难闻的气息冲得他大脑发晕。
尽管他抢先开了门,触手也张开得很及时,但那气息还是顺着空气爬到了封潼身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封潼身上只沾了一星半点。
其实所谓扭曲又难闻的气味只是许多人的气息混杂在了一起,与席锡等人留给诀湮的印象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当时是在外面,现在这股糟糕的气息酝酿在客厅内部。
至于崔氏兄弟,他们只有两个人,气味还不算混杂,而且在封潼回来前,味道就被诀湮用黏液覆盖干净了。
诀湮压下晕眩感,看着客厅。家具东倒西歪,摆钟躺在地面,玻璃表层生出了裂痕,全然被洗劫过的景象。
诀湮环着物资箱的手微微用力,手部抓着的边角发出了细碎的破裂声响。
模模糊糊的念头钻入大脑——
他的“家”被破坏了。
诀湮几乎压制不住内心叫嚣的杀欲,从实验室探出的触手撞开窗,感同身受般痉挛着析出黏液,细致而急切地覆盖过气味和痕迹。
被困在触手中的封潼看着颤抖着的触手。他沉默须臾,把枪放了回去。
封潼伸手贴上触手,触手的颤抖略微变缓,接着似乎是从中间裂开似的分出了新的触手。
新生触手缠绕上封潼的手指,封潼眼皮微跳,接受程度良好地蹭了两下。
半透明的触手让他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怎么了?”
触手牢笼外安静了片刻,闷闷的声音透过触手落入封潼耳中:“有人来过了,客厅乱糟糟的。”
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触手守住了实验室,他们没能闯进去。”
封潼:“很生气?”
诀湮鼻尖微动,确认气味被覆盖后,打开了触手,白瞳中的焦距也慢慢恢复正常,杀意却仍然在叫嚣。
他低低地嗯了声。
“那就找出来报复回去。”封潼略微停顿了下,垂眼扫过满地狼藉,“在报复之前,我们需要将这里整理成原状。”
诀湮看向封潼的眼,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