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闭了闭眼:“需要保证那群虫活着吗?”
封潼顺着顾琰指的方向看向死士,嗯了声。
“好,冒犯了。”他在操控器上点了几下。
随后,舱门被踹了开来。封潼被顾琰裹挟着,死士们则被顾琰甩出去的粗绳绕紧着身躯,一同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飞行器急速向前,带着气息奄奄的星怪,撞向了另一架。
接着,刺耳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火光和黑烟中,敌族的飞行器几乎在瞬间被炸得粉碎。
顾琰缓了下力道,稳稳地落在地面。他将封潼放下,抬头看向坠落的残骸。
“您稍等。”话音刚落,顾琰将绳子绑在树干,在敌军从废墟勉强探出身子的同时,逼近了对方。
手起刀落。
敌族肩处裂开道口子。
他下意识地碰向伤口,转瞬又因剧烈的疼痛收回,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从齿间逸散,鲜血渗进了土壤。
顾琰手臂线条绷紧,将敌族腕上的光脑取下的同时,抽出别在胯部的枪,卸掉敌族下巴,把枪口塞了进去。
“砰——”
封潼闻声抬眼,便看见敌族浑身痉挛着倒了下去,血液从后脑溢出,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顾琰面无表情地踩过。
扒拉出飞行器记录芯片后,顾琰返回封潼身边,面上的神色柔和下来,带着他就近进了间旅舍。
旅舍房间内,顾琰在封潼身前蹲下,边处理伤口边微不可察地耷拉下眉眼,包扎完毕就转身去了厨房。
封潼眨眨眼,从光脑中取出资料,然后在几个名字上划了叉。
不到片刻,伴随着食物的味道,他手中的资料被抽走,顾琰将它合起放到一边,笑意浅淡,瞳孔静静地盯着他。
“您现在需要的不是看这些早晚都能看的资料,而是吃饭和休息。”
莫名有种微妙的被入侵感,但这是因为关心及担忧促就的结果……
应该没问题。
封潼应了声,简要地用了下餐。
洗漱后,他坐到床边,刚躺下不久,便察觉到有阴影落了下来。封潼睁开眼,两虫间已经近到足以感受到呼吸。
顾琰以指腹挨着绷带边缘,慢慢地滑落,最终停在腰腹。
伤口几乎横亘整个上半身。
他眼帘微垂,在这个黑夜,暂时放下目标,思索起了那抹愤怒,也思索起了他和封潼的关系。
他把封潼当作什么?
以手段肃清障碍,把权势随手捞在掌心,喜好清闲的王储?
处事只凭心意,看穿了他的伪装却仍选择配合的雄主?
又或者,仅仅只是封潼?
低不可闻的呢喃声被掩盖在唇齿间,顾琰躺到封潼身侧,牵起手贴到面颊,睫羽下暗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回到皇宫后,封潼发现,顾琰不仅稍微泄露了强势的一面,还变得更加黏虫了。
甚至到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不需要训练,就会出现在他身边的地步,连和部下联系也不避着他。
是因为察觉出他已经了解到了他的目标,还是说意识到他顺势离开是刻意给他处理事情的空间?
封潼支起下巴看向顾琰,静默须臾后,收回目光,用指尖拨了下野花的花瓣。
他养着这朵花,但也不怎么用心,兴致来了就浇浇水,大多时候都任其自生自灭,但它长得很好,味道也很好闻。
于是,他不自觉地,将目光移给了它。
就像对待顾琰。
只不过,明明是朵“野花”,封潼却不自觉地想到了前世那堆不算旺的火。静悄悄地燃烧着,声响细碎,会给他带来暖意和难得的静谧。
看久了便想钻进那团火,但稍一触碰,皮肤就会作痛,毕竟内部裹着的是会灼烧生命的烈焰。
……莫名其妙的联想。
封潼晃了晃头,朝顾琰招了下手,等青年过来,取出根红绳,套到了手腕上。
“再过几天就要开战了,”他将活扣收紧,“偶然看到一些军雌手上系了这个,就抽时间编了条。”
红绳寓意平安,也寓意着束缚。大多是家虫赠与,很少会是雄虫赠送,更何况还是亲手制作。
顾琰指尖微蜷,接着笑了起来:“……多谢您。”
封潼没转头,依旧看着顾琰。
果然,顾琰并没有说完:“雄主连红绳都送了,应该也可以在我身上留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