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卵石、小青蛙、阁楼上的臭袜子，它们只是世界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最后一堂课结束了，学生三两成地从教室离开。

十四行诗：“教员再见。”

维尔汀低头站在一个巨大的漏沙计时器上，她一头珍珠灰的短直发，灰色的眼睛。

十四行诗心想：还是换另一条路走吧。

维尔汀：“十四行诗！过来过来。”

十四行诗走过来了。

维尔汀：“我的书墙还在吗？教员没有推倒它吧？”

十四行诗：“没有。”

维尔汀：“呼……她真是个好人。魔药教员就坏极了，把书墙变成了一摊污泥……”

十四行诗：“……”

维尔汀：“对了。你猜猜我今天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来，把手给我。”十四行诗伸出了双手，维尔汀将一只树蛙放在她的手上。此时的树蛙呱呱叫。

维尔汀：“看，能预告雨季到来的欧洲树蛙！我在校门外抓到的，手缩回来时还被电网刺了一下。它一直在口袋里叫个不停，你看，外面现在还在下着雨呢。”

十四行诗：“你知道你在罚站吗？维尔汀小姐。”

维尔汀感到疑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十四行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不来上课。你是知道的，我们不应该过多的关注学校以外的事物。所以……请不要再把这些鹅卵石、小青蛙塞给我了。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生来就是要去赴死的。”

维尔汀：“为什么？就因为《第一防线学生守则》是这么写的？”

十四行诗：“是的。”

维尔汀：“我不喜欢《学生守则》，它闻起来就像楼阁上的臭袜子一样。”

十四行诗：“……”

维尔汀：“十四行诗，你对外界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吗？你明明也参加过校外的巡礼表演……鹅卵石、小青蛙、阁楼上的臭袜子，只是世界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我以前还见过一个来我们学校的女孩——”

十四行诗：“请、请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些东西很危险。”

维尔汀垂眸沉默。

十四行诗：“《学生守则》在保护我们。保护我们远离伤害和遗憾。教员说过，人生只会在不停的失去中走向死亡。因此我们都应该把精力放在最高使命上。”

维尔汀：“在不停地失去中……走向死亡？”

突然眼前闪过关于斯奈德记忆碎片。

拉普拉斯康复中心。

小梅斯梅尔：“啧，失败了。”她不停地敲打键盘，“创伤片段又被激活了。功率调大，稳住心相。换下一个梦。”

Z：“她不一定适合人工梦游疗法，小梅斯梅尔。”

小梅斯梅尔：“嗯？你来了，Z女士。所有出现应激障碍的患者都需要康复中心的治疗。她的创伤等级被评估为Ⅱ型，我需要为她的健康负责。”

Z：“她成为司辰的那年……并没有接受任何治疗。我了解她。她自身有足够的力量。”

小梅斯梅尔：“我只是奉命行事，女士。治疗维尔汀是你们委员会亲自下达的指令。等你说服了副会长，再来找我谈吧。”

Z：“她几天没进食了 给她补充点葡萄糖。稍后还有一个会议，先失陪了。”

Z女士捎上随身的保温杯，走出了房间。病房又变得安静了。除了幽微的电流声，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响。

小梅斯梅尔：“我曾指望这漫长的时光能让你学到点什么。司辰……不，我还是更习惯称呼你为维尔汀。我早已变了。你呢？还在为那些多余而无意义的事情……受罪吗？”

小梅斯梅尔摇摇头，视线移到显示屏上。心相振幅正机械地跃动着，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