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荧做什么呢?”陆昭霖缓步走到她身侧。
听到他的声音,江诗荧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见她要起身,陆昭霖按住了她的肩膀。
江诗荧唇边抿了抿:“并未做什么,只是发呆罢了。”
于成益已经又搬了一把摇椅过来,陆昭霖斜斜坐在边儿上,却不往后靠,身子前倾,拉着江诗荧的手,心里颇有些发愁。
他还以为,今日在凤仪宫里发泄过一通之后,她的心情会好一些。却不成想,仍旧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若说之前的阿荧是一朵娇艳芬芳的花儿,傲然立在枝头。才过了短短一日的功夫,这花儿就褪了颜色,失了水分,眼见着似乎就要枯萎了一样。
陆昭霖心下一紧,握着她的手也紧了紧。
江诗荧却好似什么都不曾察觉到一样,羽睫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荧?”陆昭霖唤了她一声。
江诗荧毫无反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
陆昭霖又唤了两声,才见她抬眸看向他,一脸茫然:“陛下?”
陆昭霖抬手抚过她的头顶,摘下一片白色花瓣,递给她看:“有花瓣落到了你头上。”
江诗荧微微抿出一个笑,那笑意,却未达心底。
陆昭霖往后伸了伸手,姚兴德会意地把一个檀木制成的盒子递给他。
他接过盒子打开,里边是黑色的绒布衬底,上面摆了四支簪子,分别制成了梅兰竹菊的样式。
“阿荧可喜欢?”说着话,陆昭霖就将其中那支梅花簪拿起来,插到了她的发间。
江诗荧道:“阿荧很喜欢,多谢陛下。”
陆昭霖道:“朕还带了别的东西过来,咱们去殿内慢慢看?”
“好。”江诗荧顺从地应下。
这一日,陆昭霖一直在景阳宫里待到了申时。若非再过半个多时辰,晚上的庆功宴就要开始了,他怕是不会离开。
庆功宴上,一派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江诗荧的左手边儿是芳妃,右手边儿是宁贵嫔。
宁贵嫔看向她的目光颇有几分担忧,温言软语,细细宽慰:“陛下一向宠爱娘娘,便是娘娘的父亲犯了什么大错,看在娘娘的面子上,留下一条性命定然是不难的。”
她还以为,江诗荧是在为江鹏远担心呢。
却不知江诗荧心里,巴不得江鹏远赶紧去死,千刀万剐才好。
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她只道:“多谢你宽慰我,我无事的。”
宁贵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闲谈几句,想着分散一些她的注意力。
这时,就听下边儿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低位嫔妃那块儿,喧闹了起来。
陆昭霖原本在和信武侯说话,闻声眉头皱起,在他开口之前,皇后斥责道:“怎么回事?见星,你在吵闹什么?”
刚刚惊呼的,正是楚贵人的大宫女见星。
此时,听到皇后的问话,她高声答道:“皇后娘娘,我们小主流了好多血。”
此话一出,殿内登时就是一静。
这一场庆功宴,可并不只有后宫妃嫔和皇室宗亲出席。还有以信武侯为首的有功将领,以及一些前朝重臣与他们的家眷。
谁都不是傻子。
一个女子,忽然留了好多血,要么是月信突至,要么,就是忽然小产。
若是月信,那宫女便是再怎么不经事,也不会在如此场合叫嚷出来。如此,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尽管心里像是有小猫在挠一样心痒好奇,前朝的诸位大人们,还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往后妃席位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