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总渴望长大,可若是知道,长大的代价这么惨烈,那他希望,他永远都做那个被处处管制的小孩儿。
人们总是在经历了之后才后悔,可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得呢?
无论怎样,芳与泽浑浑噩噩接下了芳家的产业。
可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他每天晚上几乎只睡两个时辰,将芳家的产业规整了一遍。
可是那些账单,他看得不明不白的。
芳与泽将七八个掌柜都叫到一处,淡淡开口。
“几位掌柜,你们都是分管芳家不同产业的,将大概情况跟我讲一讲吧。”
几个掌柜七嘴八舌,芳与泽听了半天,只感觉一个脑袋比两个大,却也当真听出来了一些端倪。
“这些天丝绸的生意不好做,所以只能降价卖出去。”一个掌柜的说道。
“是啊,还有那些茶叶,天气湿热,坏得极多,所以价格也卖不上去。”
芳与泽皱眉:“夏天丝绸是最紧俏的,为何会滞销?还有茶叶,既然有坏的,为什么不见记录?”
芳与泽翻着账本,其实他并不太懂这些东西,只是本能地觉得有问题。
那几个掌柜的没想到,芳与泽从来不碰这些生意,居然会一眼看出不对劲,赶紧想借口。
只是这一停,立马就被芳与泽发现了问题。
芳与泽何等机灵,立马让人将所有的账本拿过来。
但是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真要看,恐怕很多问题他并不能及时发现。
他留下了那些账本,叫来文惟与贺宏康。
芳与泽看着眼前的二人,真诚地说道:“惟与,宏康,我需要你们帮我。”
文惟与和贺宏康看着眼前摞得跟小山似的账本,发起愁来。
文惟与道:“子彧,如果能帮忙,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这里面有许多生意,我们也并不清楚,所以……”
贺宏康点头:“是啊子彧,我家是开酒楼的,其他丝绸瓷器什么的,确实陌生。”
芳与泽也知道这些,但是他一时找不到其他可信任的人。
“其实,我倒有个人选。”
文惟与犹豫着说道。
“谁?”芳与泽道。
“吴轩宇。”
“你疯了!”贺宏康站起身来,“你不知道他跟子彧一向不对付?!”
文惟与简直想捶死贺宏康:“你怎么那么笨!”
“我觉得惟与说的有道理。”芳与泽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
吴轩宇这个人虽然脾气臭,但是并不坏。
况且他之前还帮了自己。
芳与泽站起身:“我去找他。”
芳与泽站在吴轩宇家的前厅里,看着屋子里的装潢。
跟芳家的清雅不一样,吴轩宇家里处处透着“有钱”。
“芳与泽,你来了!”吴轩宇一只脚还没踏进门,便大声喊道。
芳与泽赶紧迎上去:“吴轩宇,我……”
“来人,去砌壶茶来。”吴轩宇对小厮说道。
“不用麻烦的。”
“此话不对。”吴轩宇说道。
“芳与泽,你记住,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芳家的当家人。你永远都要抬起头,从容迈步。”
芳与泽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承认,吴轩宇说得正是他此时的痛楚。
他如今每天奔波忙碌,战战兢兢,哪里还有个从前的芳与泽的样子?
吴轩宇给芳与泽倒上一杯茶,递给他:“有什么事情,喝了茶再说。”
“好。”芳与泽按捺着焦急接过。
芳与泽哪里还有心思慢慢品茶,等茶水晾得能入口以后,三两口便将整杯水喝了个干净。
吴轩宇看着他叹气道:“芳与泽,你真的变了。”
“是吗?”芳与泽苦笑。
他正准备说起今日来的目的,吴轩宇抢他一步开口:“我知道你来干什么。”
在芳与泽的诧异的眼神中,吴轩宇继续道:“我会帮你。”
吴轩宇如此干脆利落,芳与泽一时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前几日,他才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吴轩宇的帮忙。
两人没耽搁来到芳与泽家中,吴轩宇翻了几本账本后,发现这些账都是在芳与泽接手芳家之后才出现问题的。
这明显就是欺负芳与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