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澈怔怔看着楚渊,心中的怀疑霎时间悉数涌上来,让他不敢确认却又不得不确认,他怕是失了味觉,根本就尝不出味道来。
玄清与法徽的声音似乎同时出现,他们都告诉过他,越往后的日子楚渊会渐渐失去五感,甚至筋脉渐断,愈发昏沉直到再无清醒那日。
便是他身死魂消之时,现如今五感渐退已然到了味觉,他只觉得自己脊背生寒,想到他藏在袖中咳血的手帕,在到今日强撑的神色。
到底是他反应太迟还是楚渊藏得太好,楚渊搅弄这勺子屋内寂静无声,只有隐隐勺子与碗边触碰的声音似乎敲打着两人的神经。
“什么时候的事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言知澈的话让楚渊一愣,完全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快便知晓了,只是两人日久在一起他知晓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约莫也就是两三个时辰前吧,味道倒是能闻到只是尝不出来罢了,你不必担忧,小澈既然东西备好了,不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好久没有以楚渊的身份回来过了”
他的话题总是岔开的极快,让言知澈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上次回来他尚没有恢复记忆,现如今记忆恢复了却没有多少时日了。
他其实更好奇他跌落悬崖后的门派是何等样子,他相信言知澈也信得苏清誉,只是终究还是想看一看,当初父母交给他的门派如今的样子。
“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你别骂我了,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怕过几日便”楚渊见他不说话,当下也知晓这人的心思只怕又开始懊恼了。
他只能试探的抓住言知澈的手腕,只是嘴上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一阵呵斥声。
“闭嘴”此话先是将楚渊吓的一哆嗦,但是瞬间便见他晃了晃言知澈的手,整个靠在他的肩膀处。
“陪我走走,外面不是下雪了吗?带我出去看看”言知澈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楚渊说的是实话他知晓,但是每每见他这么风轻云淡的说出自己性命无多。
总是会克制不住的生气,甚至难以遮掩自己的脾气。
他少时就讨厌听天由命这句话,现在更是讨厌甚至厌恶,他就想找到办法让他活下去。
可是似乎不管他怎么努力,他与楚渊之间都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陪我出去走走”言知澈不由低声嗯了一句,被楚渊的声音引回思绪,他不由抬脚走到屏风前将狐裘披在他身上,将人上下检查一番才算满意。
“我自己能走,不用背我”楚渊似乎料到言知澈想要做什么,当下不由摆了摆手随即缩了缩手藏在袖中,才缓缓试探的往外而去。
言知澈就跟在他身边,他丝毫不怕摔倒也不怕前路有障碍,不管如何言知澈都会紧紧护着他,就跟少时他护在言知澈身边一样。
果不其然他这一路倒是格外顺畅,既没有绊脚石也没有妨碍物,走的可谓是畅通无阻,若不是知晓他眼盲看不见,便是言知澈都要相信他根本没有瞎。
楚渊走到前路只觉得打滑,想到外面落雪了他不由抬手想要接住落雪,掌心隐隐有冰凉的触感,他突然间蹲下身去去摸索地上的落雪。
言知澈对他的动作极为好奇,当下不由快步上前看向楚渊,他见楚渊动作稍有迟缓却将地上的雪捧在一起,甚至捏成两个大小不一的雪人。
“送给你”许是感知言知澈在身边,楚渊不由轻轻笑了一声,将手上的雪人递给言知澈。
言知澈愣在原地,思绪翻飞似乎回到少时的院落中,那时候他身体不好,喜欢看下雪更喜欢打雪仗。
只是那时楚渊管的严,不允许他出门怕受风寒,他那时与楚渊怄气躲在屋内不肯出去,却被人敲了敲窗户。
待他打开窗户之时赫然是两个小巧可爱的雪人待在窗边,手中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求言小少爷宽宏大量,饶了小的”
那雪人旁边还有些许雪团子个个精致无双,在往远处看去便是楚渊用剑为他雕刻的冰海棠,立在院内被微光镀上一层金光。
那时他哄他的手段层出不穷,现在所谓的出来看落雪也是为他捏一个雪人吗?
他的眼睛看不见捏出来的也不过是下意识照着记忆里的去捏,只是楚渊发觉很多往事他似乎都记不清了,模糊之际这比五感渐失更让他害怕。
他怕若是有一日他还活着却记不清言知澈是谁,更是记得起他们的过往又该如何。
“是不是我做的太丑了,要不然你怎么都不说话”楚渊的话让言知澈摇了摇头,只是抿着唇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