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知到触感的第一瞬间楚渊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怎么还是将他吵醒了。

言知澈紧紧搂住他的腰，狐裘裹住楚渊清瘦单薄的身形，只是他的第一句话却又事关言知澈“我是不是又吵醒你了”

言知澈垂下眸子试图遮住眼中狼狈与泪光，他吸了吸鼻子整个人埋在宽大的狐裘里。

“没有，是我自己，自己睡不着而已，兄长这个冬天太冷了，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丢下我”

“我不怕被吵得睡不着，但是我不想睁眼的瞬间是冰冷的枕榻，我们回去好不好”

楚渊难掩的没有应他这句话，承诺一旦许下就要完成，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许给他的承诺了。

他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纵然他不想死可是一切已经难以扭转，他无法答应言知澈，楚渊只是靠在他肩膀处。

“小澈，我要是没有算错时间，明天就是除夕了吧？还有几个时辰啊？”先前言知澈告诉他的是子时，现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他想如何也要同言知澈过除夕才好，毕竟这是他们重逢后的一个除夕。

只是不知他的疲倦无力的身躯能撑到几时。

“今天就是了兄长”言知澈低声应了一句，语气难掩颤抖无端生出会彻底失去楚渊的痛感。

“那我们回去吧，这是我们第一个除夕，派人去买点剪纸好不好，我想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他这些日子病的浑浑噩噩，现如今竟是年过除夕都不知，言知澈神色难掩慌乱，他为何会想到回光返照这几个字。

他怔怔的看着楚渊却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不敢去想若是当真回光返照的话，岂不是今日过后，这世间再难见到楚渊。

许是良久不见言知澈回应，楚渊不由拽了拽他的衣袖，言知澈这才回过身来，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回去”

门外晨曦微露，不少弟子的欢声笑语传来，明明热闹之际满目可见的喜悦与艳丽。

可偏生言知澈只觉得浑身冰冷，似乎自己也要随着这个冬季而落寞。

他原来想，只要自己找到楚渊，那么日后他们就可以说清过往一切的伤害与误会。

只是没想到一切终究是晚了，他找回来的兄长命不久矣随时都会抛下他离开。

他细想这前半生似乎每一日他都在与楚渊分离，那时候不懂前世的风波，他义无反顾伤了楚渊决绝离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躲他多年对他的寻找不闻不问，从不出现，甚至还故意放出自己死了的消息。

只是等他知晓一切真相想要回到楚渊身边之时，他又跌落悬崖生死不知。

人生短短数十载，他们分离了居然有十一年之久。

可上天如此不公，让他失而复得后再度失去，明明他与楚渊已将误会说开，马上就可以一家团聚长相厮守了，又让他五脏衰败如同迟暮老人。

可这场交易之中，他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去恨谁。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楚渊拿命救回来的，而罪魁祸首或许早就回到他的世界之中。

现如今，这般狼狈至极的场景下是江湖和睦，门派安顺，是人人平安。

可留给他的却只有一个支离破碎时日无多的爱人。

可笑到最后，他居然连恨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找不到该恨的人。

言知澈与楚渊回到门派之中，小厮俨然将他吩咐的东西悉数备好，放在房间之中。

楚渊裹着狐裘坐在软榻上沉思片刻，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他开始摸索桌上的纸张。

他看不见动作却不急不躁，慢慢摸到剪刀才开始无事的剪纸，明明容易出错却又完全不动怒，不过是言知澈去找衣衫的时间。

桌上便堆积了不少被剪坏的窗花，隐隐有几个漂亮不错的却又因为他看不见而剪坏。

只是他全然不动怒甚至乐得自在，言知澈见他玩的开心甚至不想打破现如今的场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楚渊。

想要这样的时间长一点在长一点就好“小澈，要不要一起来”

他似乎是想要对言知澈招手，可想了半天也不知言知澈在哪个位置，他的五感衰退甚至已经快到了难以辨人的地步。

当下只能有些尴尬的将手中的剪刀放下，只是下一瞬便被言知澈的手轻松握住“我看看，兄长还是这么手巧，这窗花当真极为漂亮”

楚渊忍不住轻笑一声，似乎极为满意一般，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