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水县离开，一路上温过出奇的沉默，他只是沉默着看着路边的风景，呆呆的，像一桩木头。

每每深夜，梁忱睁开眼睛都能看到这样的他，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了生气。

“再不睡身体吃不消。”梁忱终于忍不住。

温过回神看向他，目光呆滞，带着些迷茫：“我还不困。”

“那我陪你坐会儿吧。”

两人就这样坐着，相互依偎。温过再次回过神时，肩上的梁忱睡的香甜。

温过还是没想明白那些事情，但他明白，自己不想将梁忱拉进去。

谁都别再被牵扯进去了。

…………

小水镇同温过印象中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若真要说出个什么变化，大概是人比以前更多了吧。

“小水镇是白笠恒取得，拿来打趣我的。”温过笑了笑。

梁忱看向写着小水镇字样的石头，同温园的字样如出一辙，只是几经风雨，有些模糊。

石头旁边还坐着一位老人，正大口喝酒，看到二人后愣了愣，喝的更急了。

温过就这样看着他，老杨心虚的缩了缩肩，转头看向一旁的草堆。

“你认识？”梁忱看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梁忱盯着他大口喝酒，也不太认同他这样肆意糟践自己身体的行为。

老杨一大早就坐在这儿等着他们，本以为他们还有些间才到，谁知道不到晌午就来。

“老杨，还不准备过来？”温过怕他装听不见，声音特意大了点。

老杨一把扔掉酒壶，跑过来。小小的老头子，脚步一点也不比年轻人慢。

“哎呀，阿水来了，这得有四五年没见你了吧，终于长点肉了。”老杨乐呵呵的说着，还打了个饱嗝。

温过也没再提刚才的事，三人都很默契的换了话题。

“这位是梁忱，梁家二公子，虚静山虚颜的徒弟，也是我的红颜知己。”温过向老杨介绍。

梁忱略微紧张，微微行礼：“杨叔”

老杨摆摆手：“叫我老杨就行，你这小娃娃，跟阿水和小白一样，都是你们这一辈的人才啊哈哈哈哈”

温过朝梁忱点点头：“老杨就这性子，走吧，我们进去。”

“哎，阿水，怎么说话的，我老头子和小梁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老杨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同梁忱说：“别看小水镇地方小，这儿有一家酒坊，里面都是好酒！就是老板娘人不行，不跟我做生意。”

一路上老杨一直在同他说小水镇的各种趣事，还有一些关于温过的事。

看他听的尽兴，温过也没再插嘴老杨的话，只是在一旁听着。

“我跟你说，阿水上一次来还是四五年前，那次他伤的太重了，回不去京城，干脆就在这儿养病了。”老杨喋喋不休。

梁忱闻言看向温过，意思不言而喻。温过对那件事印象不深刻，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可能是领了个任务，遭到埋伏了。时间久了，忘了。”

老杨挑眉看向温过，不是吧？他怎么不知道阿水还出过什么任务？

再看一眼梁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里是忘了，是说不得吧。

不过，他居然还没坦白？

“走，我们去老王那儿，他今天肯定做饭了。”老杨话锋一转，又提起了老王。

他说：“老王做饭可好吃了，我老头子身体这么硬朗，一半因为小白的药，还有一半都是老王的功劳。”

说着脚步放快了很多。

“老杨自来熟，不必理会他。”温过谦然一笑。

梁忱摇摇头：“师兄也这样，我还招架的住。”

“好”

老王的厨艺的确很棒，听了二人的关系后只是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早说，我再做一只鸡。”

老杨瞪大双眼：“老王！我受伤的时候你都没说为我做一只鸡！”

“上一边去，都受伤了还吃什么鸡”老王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在他还要闹之前警告他：“再嚷嚷一会儿跟我去练太极。”

老杨立刻乖乖扒饭，活像一个老顽童。

回到小水镇，温过明显很开心，眼底的笑意也真了很多。只是看着某些地方的时候还是会微微愣神。

梁忱在老杨细碎的言语里拼凑那些年温过的模样，虽然不多，但足够心疼。

爱会将温过的伤在梁忱的内心放大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