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衣栩大摇大摆地从明府出来的时候,柳云奚已在门前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担心急了这丫头的安危,看到林衣栩相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两人上马很快便到了前街茶楼。林衣栩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一边喝茶一边让柳云奚将画轴打开,迫不及待地要欣赏一番名冠天下的傅才子的宝墨。
“好一幅花开并蒂,这傅公子有心上人了吧?”林衣栩看了一眼画便随手抓起桌上的果子吃了几口。
柳云奚见她也无心再研究了便将画卷好又放回画轴之中,也喝了一口茶说:“你不是最懂画吗?你给我讲讲这画有什么好的,竟值得管家闺秀不顾名声当街抢去?”
林衣栩将手中的果子扔回盘里,拍了拍手说:“我不跟你论画,只跟你论钱。”
柳云奚不懂这是何意,林衣栩伸出三根手指:“我出三十两银子,这画卖与我便罢了。”
柳云奚本是答应傅暮安把画抢回来,可从未说过要卖画啊,他忙摇摇头,举起一杯茶:“今日多亏姑娘仗义出手,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林衣栩拿起茶壶都独自倒了一杯,脸微微倾斜,抿着嘴:“莫要与我打岔,我也不是什么侠义之士。我与我爹不同,我是生意人,我只认钱。”
见她要钱,柳云奚松了口气,低手从荷包里拿出些碎银两,估摸着也有十两左右,放置桌上。林衣栩看到更是大笑不止:“公子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你道那明小姐为何会抢,还不是因为傅暮安的画世间难得。”
柳云奚被女子没头脑地被这花匠之女取笑一番,心中自觉没趣,便讪讪地吃茶。林衣栩通身打量了她一下,指着他腰间的一块冰花芙蓉玉佩道:“这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玩意儿,给了我吧。”
柳云奚自然不肯,那玉佩可是上京时祖母特意给他的,据说是外祖父的遗物。平日柳云奚都是收在包袱里,只有出门时才会戴上。
林衣栩信手拾起桌上的那几两银子,摇了摇手:“今日只当我路见不平做善事吧!不过有一事你得应我,若日后这玉佩打算卖了,记得找我。”说完起身走了,出门时把手中的碎银赏给了路过的乞丐。
柳云奚刚要离开,便遇到了从阁楼吃茶下来的薛予锦。柳云奚本想上去打招呼,谁知予锦装作并不熟识的样子从他身前走了过去。
他紧走几步跟在身后喊道:“锦妹妹好小的心眼。”予锦仍是继续往前走,并没有要攀谈的意思。柳云奚想到这本是傅暮安赠与予锦的画,不如自己物归原主岂不是今日一美事。
他挡在予锦面前,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予锦抬眼望了他一眼,死死地说:“云哥哥何时做起了拦路的生意?”
“这是暮安的画,你收着吧!”
予锦本空洞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愁怨,她用那秋水清月般的眼睛看了云奚一眼,说了一句:“既已如此,又做这些有何用?”
柳云奚不明就里,在街上也不好再说什么。待予锦走后,天忽然下起了小雨,他便找了一处驿馆,差伙计将那幅《花开并蒂》送至了太师府。
他忽然想到刚进薛府那天,天也下着小雨。他常想到故土襄阳这个月份便到了梅雨时节,有时父亲出门办事会突遇阴雨。每逢这时,母亲都会不顾安危去给父亲送伞。
不知不觉,他随父来京已两月有余。这段时日他住在薛府,与予岫的关系最是亲密,而今却也生了隔阂。今日有雨,也不知予岫会不会来寻他?
这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他差人给家中报了信儿,这天便在驿馆住下了。第二日他起了个大早去品芳斋买了予岫最爱吃的核桃酥,开开心心地回府了。
他一回薛府便径直往后院予岫屋内,看四下无人很是疑惑,将核桃酥放在案上便去前院姑母屋请安了。
彼时柳氏刚用过早饭,正在门前逗新得的鹦哥,见柳云奚进来,还未等他开口便说:“云儿,你几时这么野了,竟夜不归宿起来。这若被你祖母知道,定要让你站规矩。”
柳云奚甜甜地笑着,接过柳氏手中的鸟食也喂了起来:“姑母,这可不怪我。昨突然下起大雨。祖母常教导我要爱惜身体。我虽在京都却也是时时铭记祖母的教导。”
柳氏用手指在侄儿的额上戳了一下:“你个滑头,快回房里更衣吧。”
柳云奚并未走,而是问道:“我父亲?”
柳氏眼神慈爱地望着他:“这会子怕起你父亲来了?放心吧,你父亲同你姑父昨夜因公事缠身也未回来。”
刘妈妈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