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挣脱，只是看着没有关严的窗户，白纱被微风吹拂，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蝴蝶缓缓振翅。

眼皮越来越沉，在我缓缓睡去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颤抖得、几乎破碎的声音：

「我爱你。」

可是程洲远，太晚了。

晚到，我已经将你视作一个陌生人了。

第14章

结婚纪念日，程洲远定了一家餐厅。

在大厦顶楼，a城最昂贵的餐厅。

我如约而至，他却打来电话，说有一趟很重要的会议，要晚到二十分钟。

我笑笑，这次没有生气，我依旧是说好。

大厦之下，是商场。

我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家珠宝店前站定。

然后走了进去，买下了一条项链。

挂坠很简单，只有一只星星和月亮。

忽然，「砰！」的一声，钢化玻璃发出剧烈声响。

在被连捅十几刀时，我还在想，看来长命树是假的，我还是要死，程洲远还是男主之一。

看来，一切都改变不了。

我倒在血泊之中时，正好看见程洲远从大门赶来。

他抹了发胶，穿了西装，那样子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他做主持人，也是这种打扮，全校女生为了占座位差点打起来，一张照片在表白墙挂了半年，我笑他是蓝颜祸水。

他问我：「你不吃醋？」

我那时候想，我吃啥醋啊，我男朋友这么帅。但看着他期望的眼神，还是装作生气的模样：「你猜对了，我现在酸得堪比柠檬。所以你以后只能打扮给我看，懂了吗？」

他很不情愿点头，但我却看见他嘴角的那一抹笑。

而现在，他以最光鲜的模样来见证我的死亡。

警察将珠宝店围了起来，他想要跑过来，却被警察拉住。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痛苦，几乎是将灵魂摔碎：「幸澄！！幸澄！！！！」

渐渐的，我闭上了双眼。

看来还是得你来认我的尸体。

第15章

我死了。

但没有完全死。

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我了然，看来是变成鬼了。

想当年，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鬼了。看一部恐怖片能让我心悸几个月。

看来都是命。我到处飘。

飘来飘去，都不知道飘到哪里，最后还是回了家。

我才发现，自己即使死了以后成了鬼，也还是没有依靠，孑然一身。

刚穿进门，就看见程洲远端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大概是我的骨灰盒，红着眼眶看着闻书，问她：「为什么？」

闻书跌坐在地上，眼泪滴在大理石上，格外狼狈。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闻书。

从资助她的那一天起，我就觉得她内心很坚强。她很少哭，很少示弱，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程洲远面前，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抬头叹了口气。

但她依旧那么脆弱，我其实都看得出来。

她缺少安全感，内心渴望强大的人，我和程洲远就是她崇拜的对象。

在我资助她时，程洲远的事业就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为人处事从容不迫，像是没有什么能打败他一样。

而现在，这两个人都将自己的脆弱暴露无遗。

程洲远忽然笑了，他的眼泪砸在骨灰盒上。

他说：「如果不是她，你现在已经嫁人了。是她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但你害了她……我也害了她……为什么……」

我微微睁大了双眼，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害了我？

闻书摇头，她刚刚哭得过于撕心裂肺，以至于声音嘶哑：「我……我……对不起。我不该……」

他冷静得几乎可怕：「闻书，你恶不恶心？」

我眨了眨眼。

他从来没有这么骂过人。

闻书对于我来说，几乎是妹妹和女儿一样，我喜欢闻书，也让程洲远多照顾闻书，现在他却骂她恶心。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我笑了笑，飘走了。

按照原文发展，估计再过一会儿这俩人又会到床上骂去了。

人生前就像是在电视台里当演员，死后就像是看电视。所以，我选择换台。

第16章

我飘来飘去，估计只有我这么闲的鬼了。

飘了很久，久到暑假来临，我在高中学校附近的面馆又见到了程洲远。

他瘦了很多，走到面馆门口的时候愣了愣，然后进去，像以前一样点了一碗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