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的梅城一阵喧嚣,狼群早已遁去,但更远处有若隐若现的虎啸声随晚风而来。“虽我华夏族遭此劫难,但不可否认也是中华大地整体生态环境最好的一段时光,没有工业污染,一个多亿左右的人口数量,对大自然的索取程度在合适范围。若不是这天灾配人祸,好一个人间伊甸园啊!”余升以后世人的角度,感知着这个时代的一切。
远处的零散火把已慢慢聚拢在城墙根边,火把圈内是黑压压的难民人群,小孩哭声,老人妇女的叫骂声,吵吵嚷嚷。站立城墙高处的萧相宇等人,大声宣讲着什么,城下的难民在兵卒的秩序维护下也渐渐静了下来。他们大概知晓了两个意思:一是因为虎狼伤人,大家必须分点集中居住,互相照应,外围也有兵卒保护巡逻。二是大家都受了干旱与战乱,且久已家中无粮,梅山军愿每日施粥,救济百姓。先一日一粥,后随梅王寨(双碑山,顺梅城伊水河另一叉流往上约五十里。)粮食的调返和益阳粮食进山的增加,让大家能顿顿饱!人群又开始了阵小小骚动,在穿梭其中兵卒的引导下,众人开始有序的领粮架锅,煮上自吃野菜树皮以来,久违的白米粥。
见下面已秩序井然,萧相宇挟左右跟随又回到县衙内。恰遇准备寻点井水好好冲洗一番的余升,二人又是一番交谈。余升开门见山问道:“梅王,这双碑山是否可溯溪而上?”萧相宇答道:“正是啊,双碑山也是我梅王土衙(土司官衙,明代土司制度,对少数民族的地方管理政策,实行少数民族头领管土民。有一定的自治权,但必须服从中央朝廷的管理与调遣。明代著名的土司湖广石柱宣慰使司,马千乘之妻,明末史里鼎鼎大名的秦良玉将军及她的白杆兵。中国古代史唯一朝廷正式追谥的女“忠贞候”。)所在,正准备明日就派人过去取粮下来。余兄有何疑问?”余升接话道:“我在那本残书中记得,此地当有石碳(煤)与铁!”其实都是后世勘探证明的地理矿藏类知识,哪有什么孤本道家残书?余升内心想笑,但又不得不一本正经。因为不同认知的人,对同一事物的认知都是千差万别,何况三百多年的知识隔阂,这能解释的清?萧相宇接着说:“我祖上世居双碑山,质量不太上乘的石炭(煤)倒是经常看到,而炼铁之石从未见过。不过,余兄想必不会诓骗本王,明日你便随一行人等而去寻觅吧。”“遵命!”余升抱拳回道。皆各自收拾休息,繁琐不表。
天亮了,河面上朦胧的雾气似层薄纱,遮住了这座被战火蹂躏过后小城的断壁残垣。而余升等人已在小船上,空气中只有艄公摇撸的吱呀声,整个画面诡异又美丽。这让余升不禁想到了曹丞相那首《蒿里行》中的一段: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战争,从来不是能值得让人去歌颂的东西!战争,只是舞台上帝王将相的荣耀?战争,更多是普通人的累累白骨!在这历史时空的错乱中,余升竟感觉到与曹操这场跨越千年的对话。同样在那个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时代,而作为帝王将相堆里少有的、来自这千年前的、一份质朴真实的、对普通人的人文关怀。曹操,实乃千古真英雄啊!虽千百万人的生杀大权在握,却从未迷失过自己的初衷与价值观!
余升一行人,穿行在这江南韵味的河道两侧景色中,在景色朦胧意识也朦胧的状态下,船终于靠岸了。“右甲王,我们到了。”一个还有点稚嫩的公鸭嗓道,余升寻声望去,然来是杨伢子。出发时雾气稍大,船上一行人面孔还看不太清,这时雾化开了,倒是认的仔细了。余升回道:“杨伢子,你也过来了?正好见你也是鬼机灵的,上前带路。”“是,右甲王!”杨伢子回答的铿锵有力。余升又向众人道:“我们分两路行动,你们一部分人去土衙联系人手船只先装粮食,我与杨伢子再叫上几名对本地地形更了解的,随我一同去寻煤铁。并带上明显的标记物与镐头、锤、铁钎。现在行动起来!”队伍分工后,各奔目的地。余升带着队伍爬上一座山顶,此时阳光明媚,雾气早已消散,其它的山脉走向也尽收眼底。结合自己超强的图形记忆,而三百多年里又不可能有太大的地质变迁,调出脑中这一片区的卫星地图。又咨询了队伍里年龄稍长,对该片很了解的人,在他们的指引下,结合现场凿石勘验,很快就找到了主矿脉。还是煤铁伴生矿!而且地表裸露程度高,易开采。“好办了!”余升内心默念。又吩咐兵卒按他的指示,在矿脉走向上标记起来。忙完这一切已过晌午,这队人马又随余升往双碑山船码头而去。路上的余升随杨伢子带路前行,并默算着距离,还观察着地形环境。原来是一直跟着这支流小河在走,船码头就在不远的下游。“真是天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