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衣服啥的,稻子干了,我也回来了,不耽误。”赵伟业说:“去吧,多待几天没事儿,稻子得多晒几天,省得有的没晒到发霉。”赵伟业说完又补充一句:“还有一会儿走的时候,路过供销社,买点东西带过去,也不能空着手去。”穆凤茹说:“知道了,那就买一斤红糖吧,补补气血。”赵伟业说:“你自己看着买吧。”三个人很快就吃完了,赵伟业靠着窗台躺着,他一动不动,正在缓解着疲劳。穆凤茹收拾碗筷,撤下桌子,然后把碗筷刷洗出来放进了碗架子。穆凤茹拿起布兜,和穆宝齐一起出发了,路过供销社时她按计划买了一斤红糖。她把装红糖的塑料袋口系好,然后放进布兜,布兜搭在右肩,俩人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走着。
赵伟业不到六十,头上满是白发,给人的感觉很有城府,眼神透露出精明。他善于沟通,加上赵姓是村上的大家族,所以混的很混合。他有两个儿子,都已成婚。老大赵常军,个头不高,头发稀疏,右侧眼睛视力异常,自从他小时候受伤一直延续至今,看东西基本都靠左眼。如果仔细观察他的右眼,可以看出黑眼仁很小,形状不圆润,似有棱角。他性格孤僻,说话做事一根筋,脾气又臭又硬,总是我行我素。妻子心直口快,不分场合,不分长幼尊卑,想啥说啥,人古怪,但不坏。俩人互相都看不上对方,口舌之争不断,像是打架,又不像打架。平常俩人都喜欢看对胡,农闲时一直扎在供销社看别人玩,偶尔也伸手玩儿两把。老二赵常春,国字脸,有很重的抬头纹,个头和身材都很匀称。他算是少年老成,心思很细腻,精明能干,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属于外显型,是一个挣钱的好手。他的妻子有一双三角眼,长相不错,总爱穿着时兴的衣服。她浑身长满了心眼,不肯吃一点儿亏,眼神很邪魅,让人觉得靠近她就要吃亏或被算计。她总是往男人堆里扎,互相开着过格的玩笑,有时还有身体接触,和男人们打情骂俏,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她觉得自己是男人心里的焦点,所以总是得意洋洋,连走路都要昂着头。她觉得所有人都没她聪明,所以说话总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他们家里都是她说了算,可想而知,他们和老人、老大家的关系都不太好。三家分着过生活,老二家在村子最北边儿一排,西属第一家。老大在北属第二排,住的靠中间。
等到穆宝齐和穆凤茹到家的时候,屋子里聚满了人,都是左邻右舍。他们有的拿几个枣,有的拿几勺白糖,有的拿颗白菜,都是特意过来看望一下,送上祝贺。在这个贫穷的年代,家里能拿出点儿东西已是不得了了,物品虽然不多,人情味儿却很足。穆宝财一遍遍地感谢,自以为都是冲着街坊四邻的面子来的,殊不知,这都是余桂华处理关系得当争取来的。她的一个信念就是,家里虽穷,但也要人家高看一眼,不偷不抢,扎实干活,立住品行。邻居们待了一会儿,闲聊过后就一个接一个地走了,穆宝财分别送出大门外。穆宝财挺注重迎来送往,所以他总告诉穆波,来人要打招呼,送人要送到大门外。筐里装着邻居拿来的各种东西,满满的,穆宝财把它拎到一旁,放在了角落里。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看着熟睡的胖小子,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的。老爷子,话不多,看着孙子直发呆,过一会儿,又突然笑了起来,他上下各掉了四五颗牙,所以只能抿着嘴笑。这一辈人很看重传承,家业不大,也要后继有人。老太太,一会儿逗着孙子笑,一会儿又说:“这是谁家的孩子?”穆宝齐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他对大侄女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很有包容心,很有耐心,对大侄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穆凤茹洗着一家人的脏衣服,穆凤英拿着抹布开始收拾屋子。穆波拿着爸爸做的纸风车跑来跑去,玩累了,爬上炕,拿到弟弟眼前问:“弟弟,要不要玩风车?”妈妈笑了笑说:“他那么小玩不了,等到能走能跑的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玩了。”穆波又问:“弟弟,什么时候可以走可以跑啊?”余桂华耐心地回答:“明年这个时候,你就可以领着他边走边玩了。”穆宝财负责给孩子换尿戒子,还有就是妻子的吃喝拉撒。等到两个姐姐忙完手里的活,就没什么地方用着他了,他也借此捞的了清闲。
早晨七点多,穆宝财揉搓着不想睁开的双眼,身体像是有不可抗力似的紧贴在褥子上,动弹不得,最终他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选择了起身,然后迅速穿好衣服。他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低沉的眼皮总是垂落下来,意图重新把他带入梦乡。他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清水,缓缓倒入脸盆,然后用手把水撩起,先是揉搓面部,接着开始拍打起来,借此让自己精神起来。搪瓷洗脸盆由搪瓷和钢材组成,搪瓷属于无机玻璃,具有优秀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