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拿我们当外人了!”老太太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随后坐在穆鹏的旁边儿静静地看着。周旭东套好马车后,俩人随即就出发了。他坐在车老板专属的座位,车辕前左侧,嘴里呼喊着车号子,老太太带着空筐坐在后边儿。车号子,所包括的指令性词语有:前进口令:“驾儿”,发声要短促、高亢、有力,在鞭子响一响时吆喝。后退口令:“哨儿”,叠用时多。右转口令:“哦儿”,常叠用,指牲口或车辆转弯往外(往右)转。左转口令:“吆耳”,常叠用,指牲畜和车辆转弯往里(往左)转。停止口令:“吁儿”,使用时拖长音,是车辆或畜力行进中,勒令其停止的口令。乌云趁着黄昏遮蔽了天空,催促天色暗下来,最后光亮消失不见了,黑夜登上黄金宝座,王视天下。黑夜的使者猫头鹰负责宵禁,并且逮捕不听命令的小动物。它们早已准备就绪,一声令下即可出发。睡了一整个白天的它们精力充沛,目光如炬。使者有着专属的特权,可以在夜晚中隐去身影,纵使皓月当空、满天星河也能如此。使者还可以使让万物无所遁形,如白昼一般清晰。人类作为万物之主,自不受制约,这是他们进化后拥有的无上权利。人类的脑细胞有140亿到150亿个,平常人只被开发利用了3-7%,而爱因斯坦也只不过才利用了10%,但已经远远高于动物。而仅仅这个优势就让智人在七万年前打败了大型动物和各大洲上的其他人种,成为了万物之主。生物进化的奇妙就在于此,充满了不确定性,基因重组和基因突变,无形中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周旭东和老太太到庙台沟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周旭东就在那儿住下了。晚上,穆宝财和余殿昌去东屋睡的,余桂华她们姐三个和两个孩子在西屋住,很松块儿,一点也不挤。
周旭东在郑家屯住了三宿,然后带着余殿昌回家了。余桂春和余桂荣照顾大姐二十多天,直到扒苞米的时候,两姐妹才回去。余桂华生穆波时没坐月子,一如往常地干着农活,导致身体留下很多病根。所以她即使这次恢复的不错,还是无法完全恢复元气。两位老人岁数大了,早已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看着穆宝财自己在地里又割又扒。穆宝财家后院的苞米地都是小短儿,从北树台斜插到东树台,地势平稳,是小片地。村东头的地直通南北,从北树台伸展到南树台,南高北低,有一个平缓的坡度,是大片地。穆宝财选择从后院的地开始,这里离家很近,三五分钟就能走到。余桂华给儿子喂完奶后,把他哄睡着了,然后对女儿说:“妈妈去地里干活,弟弟醒了就过来喊妈妈。”穆波随口答应着,依然在一旁自顾自地玩耍。余桂华又跟老爷子交代一番,这才放心地走去地里。穆宝财看到余桂华来了,眼睛瞪的大大的,他赶忙问:“你怎么来了?身体还没完全好就在家待着得了!这点儿地我几天就整完了。”余桂华对自家的地最熟悉不过了,也对穆宝财干活的能力最熟悉不过了,他干活是个好手,就是太慢了。她带着不信任的表情说:“就你干活的速度,够干十天了,我来了咱俩还能快点。”她永远都会干着最多的活,说着最硬气的话。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的确如此,适度示弱才是强大的表现。她显然没学会,更直观地说,她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居高临下的人,会让人敬而远之,一个居高临下的女人,会让人想逃之夭夭。余桂华说完就急不可耐地加入到割玉米杆的行列中,只见她刀起杆落,动作娴熟,节奏感十足,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穆宝财接着说:“你来了,孩子咋办?”余桂华头都没抬,继续收割,嘴里说着:“孩子睡着了,爸在家看着呢,我隔一会儿回去一趟,喂喂奶,换换尿戒子,啥也不耽误。”穆宝财太熟悉她了,她总是固执己见,容不得别人反驳。穆宝财听见她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割着苞米杆。他内心暗自较劲,想要超过余桂华,最后以失败告终,他习惯了失败,习惯了退缩。家里,穆鹏睡得正香,时不时把小舌头伸出来晃动几下,小手蜷缩着。穆波开始学着爷爷的模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弟弟发呆。她几乎是爷爷带大的,爸爸妈妈总得在外边儿干活,没时间管她,都是爷爷在照顾着她。爷爷话很少,从不说人是非,为人很正直,总是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他好像有很多心事,好像又没有什么心事,谁知道呢,这时的她也不懂。在她有记忆的岁月,爷爷从来没有说过或骂过她,她能感受到爷爷是很爱她的,只是爷爷从不说出来。就像现在爷爷靠在墙边儿,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一句话都没有,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爱意。过了好一会儿,余桂华约莫着孩子该饿了,于是放下镰刀,紧赶慢赶地走回了家。此时穆鹏还没醒,她伸出手轻拍了几下,穆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