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嗜酒如命,喝的脑子反应很迟钝,有时走路腿脚都不利索了,病根也就这么硬生生地留下了。他本来情绪就反复无常,天天都要发泄,加上身体不好,更是无法无天。余桂玲只能默默忍受,也不敢和家里说。这年代,男女结婚都比较早,思想传统,女性地位还很低,小时候总听大人聊天,出一家入一家不容易,所以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忍气吞声。余桂玲结婚前只见过刘平一面,没说几句话,大人就把婚事定下来了。人品好坏,脾气大小,不得而知,也没时间去了解。不是只有她,几乎所有的婚姻都是父母安排,媒婆说亲。遇到好的就幸福一生,遇到不好的就痛苦一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并且男尊女卑,男人总是高一头,刘平总有莫名的优越感,又怎会和余桂玲平起平坐呢!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穆宝财最后到的周家屯,余桂春是去年嫁过来的,丈夫周旭东。刘家屯和周家屯紧挨着,一个在河沟这边儿,一个在河沟那边儿。周家屯地势低一些,屯子里有不少人家都是洼地,年景旱点没事,雨大了就内涝。都说种庄稼是看天吃饭,北方又岗地多,下雨都高兴,旱了就愁。他们屯子正是反过来了,旱点没事,就怕下雨。慢慢地,只要出现乌云遮天,屯子里的人就会唉声叹气的。余桂春做好了午饭,众人围坐在地桌旁吃饭,周旭东的母亲很热情,不断地给穆宝财夹菜,一直询问着家里人的状况。老太太对余桂华印象特别好,她们只在周旭东婚礼上见过一面,相见甚欢,彼此很投缘。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余桂春嫁给周旭东就是幸福的,她性格有点儿大大咧咧,任何事都不斤斤计较,家里家外都听老太太的。周旭东特别能吃苦,干活有力气,属于憨厚老实型的。他家里的日子过的很不错,在周家屯都是排的上名次的。家里除了种地,还养了一匹马,周旭东特别精心地饲养,把它养的骠肥体壮,有点小毛病啥的他都能知道。吃完午饭后,周旭东套好马车后,三人随即就出发了,余桂春挎着布兜和穆宝财坐在后边儿。他们先到的庙台沟村,余志文告诉他们,老太太、余桂荣和余殿昌刚走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坐好后,周旭东用鞭子打着马背,马儿连跑带颠,车上的人也随着一颠一颠的。在曹家屯北边儿的路上,马车追上了走着的三个人,余桂荣拎着小筐在前边儿走,老太太和余殿昌并排走在后边儿。周旭东勒停马车,所有人上车后都靠前坐着,周旭东又挥鞭催动马儿继续向着郑家屯行进。
众人都到家后,余桂春和余桂荣看完大姐和大外甥后,姐俩一起负责做晚饭。姥姥坐在外孙儿旁边儿,用手指戳着穆鹏的脸蛋儿,穆鹏睡得很香,正在咧着嘴笑,姥姥看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余殿昌带着穆波在院子里玩踢口袋,口袋是用小碎布缝制而成的,里面装的是玉米粒。玉米粒不能太多,多了太沉踢不动,也不能太少,少了太轻不受控制。口袋花花绿绿的,好玩儿,不好看。穆波晃着两个马尾辫连续踢着,口袋先是笔直上下运动,然后远离身体,此时穆波尚且能够到,接着越离越远,最后落在了地上。穆波边踢边仔细数着,一共踢了二十五下,这远远没发挥出平时的水平。轮到余殿昌了,他踉踉跄跄地踢了四五下,口袋根本不受控制,很快就被地面吸引过去了。他反复试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还是踢不了几个。穆波急忙抓起口袋对着余殿昌说:“舅舅,你这样做的不对,我教你吧!”穆波说完就示范了起来,她怕舅舅看不懂,开始指导起方法来,有模有样地说:“你得先揉一下口袋,压扁,用鞋的正中间去踢,这样才不容易偏。”余殿昌信心满满地说:“原来这样啊!把口袋扔过来让我试试,这回肯定比你踢的多。”穆波把口袋扔了过来,余殿昌稳稳接住,尝试了好几次,结果还是那几个。他败下阵来,高举白旗,对穆波说:“我输了,我输了。”穆波拿起口袋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舅舅输喽!舅舅输喽!”
一家人吃完饭后,老太太不放心丈夫一个人在家,一门心思要回去。她把筐里的六个鸡蛋拿了出来,让穆宝财放好,并且嘱咐他隔两三天就给余桂华煮一个。筐里铺了厚厚一层稻草,鸡蛋轻放在上边儿,可以防止鸡蛋与筐相互磕碰,两颗鸡蛋之间也要塞满稻草,避免晃动时鸡蛋互相磕碰。鸡蛋是老太太花钱买的,辗转了好几家,真可谓东拼西凑。老太太本意要自己走回去,来回十里地对于她都不算什么,腿脚早已练出来了。周旭东没等余桂春说话,赶忙对着老太太说:“妈,咱家有马车,费那腿脚干啥,你先在屋等着,我去套车。”老太太还在推脱,坚持走回去。这时余桂春立马做出生气状,拽住老太太说:“整的真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