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好不惬意。湖水在眼前一览无余,观光船自由穿梭其中,几只水鸟拼命倒腾双腿,试图避开这个大家伙。水面妈妈在不远处散漫地划行,突然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消失不见了。三十秒钟,它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探出头来,依旧散漫地划行。太阳高悬在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随风意,沿着一个方向前进。阳光打在云层上,被遮挡住了大半部分,剩余的阳光穿过白云之间的缝隙,形成无数柄光剑,直射到水面。霎时间,水天相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简直美轮美奂。湖面上波光粼粼,有如星光点点,浪潮推动湖水拍打岸边儿,溅起的水花腾空而起,又回落到湖水中。此时,清风已拨开白云,太阳正辐射着大地,发出刺眼的光芒,叫人不敢直视。穆鹏眯着眼睛,依然看不清太阳的轮廓,于是紧闭双眼,面对太阳,用心灵交流。眼皮上是红彤彤的,热热的,特别舒服。小时候在苞米堆里躺着,一动不动,可以连续晒好几个小时。他在那里待了两个小时,坐累了就在旁边儿的长椅上躺会儿,然后继续晒太阳,看湖水。内心终于是舒服了,感觉能量满满,于是开心地回到家里。两三天后,小人又打架了,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南湖,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方式,一样的带着能量回家。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一直在这样的周期往复运动中度过,不曾改变。父母的突然来临,让他措手不及,也让他欣喜若狂。他的能量少的可怜,无比希望父母能带给他一些,让他抵御住心里这个寒冬。事情也确实在往这个方向发展,他开心的不得了,于是买了一盆茉莉花,一盆清香木,附带一个大喷壶,一袋有机肥料。他把它们摆在窗台上,天天悉心呵护,浇水比自动化设备都准时。清香木有淡淡的芳香,需要凑近才能闻到,它的两面中脉上有极细微柔毛,侧脉在叶面微凹,在叶背明显突起,小叶柄极短。叶片生长速度极快,两三天就会长出厚厚的一片,叶片老去的也快,叶片先是变黄,颜色继而变深,轻轻摇动花盆,立刻散落一地。新叶片无序繁殖,穆鹏还要给它修枝儿,打理后的新枝营养均衡,不再出现奇形怪状。茉莉花一共有十三根主枝儿,它们错落地从泥土中钻了出来。每个主枝儿都要在关节上方剪掉,这样分支儿就会从关节里生长出来,分支儿只留一根,其余的都贴着根部剪掉。分支儿也要在关节上方剪掉,这样新的分支儿就从分支儿上的关节里长了出来,这次就不需要动了。茉莉花很快就开花了,花为伞状,花苞较小,呈锥形,花冠白色,呈长圆形。花朵两三天就败了,变成粉紫色,然后自由脱落。穆鹏又从新剪了一遍枝儿,几天后又开花了,两三天后又败了,这次花朵明显少了,还有几个花朵未全开就变紫了,然后脱落下来了。然后第三次剪枝儿,这次穆鹏尽量留得少一些,他以为上一次的花未开先败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结果这一次的花朵少了很多,还出现未全开的白花掉落下来,穆鹏仔细观看枝条,发现有很多细小的网缠绕在上边儿。穆鹏认为是浇水浇多了,于是控制浇水次数,最后就是花死了,无独有偶,清香木也死了。清香木的枝干颜色没变,叶片都变成了红褐色,轻轻一碰就掉。穆鹏不在触碰,让叶片静静地悬挂在枝头。至于茉莉花上边儿的网越来越密集,穆鹏把枝条上的叶片连同网全部扔进了垃圾桶,现在花盆里只剩下干枯的枝条。养花帮他舒服地度过了二十多天的时间,然而内心的安宁也随之结束了。穆鹏本以为父母年龄大了就不再争吵了,他是这么期望的,然后事情并没有这样如愿的发生。有一天,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关门没完全关上,留下了一个缝隙,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彼此争得不可开交。这一刻,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感觉心好累,像是一把刀子在挖心头肉。于是,他又回到幽闭恐惧症的怀抱,吃饭时懒得说话,总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花盆发呆。父母并没因为他的这种状况而放下争吵,于是他的嘴巴就像被铅封了一样,一天都不说一句话。余桂华偶尔过来问一句:“咋的了?”问完比不问更让人难受,穆鹏也没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的病严重了,这也是智慧之火与深渊之水反应最强烈的时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智慧之火就是有这种魔力,它能钻进骨髓里,它能钻进那个最阴暗的角落,那个仅存的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这才是所有问题的根源,一切痛苦的根源。他分析着造成自己这样结果的原因,父亲缺乏担当,软弱无能,没有上进心,不能带给家人希望。他清晰地记着自己曾在相框底下的一排木板上写着:我是一个中国人,我因此而骄傲。木板上刷着金黄色的油漆,字是他用洋钉一个眼一个眼扎出来的。而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