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嘶”
捏着大腿的左手重新搭回缸沿,也疼。
“这就是我?”
起先蹦跶起来挪动身体的那股子劲儿彻底散了,乜呆呆杵着缸沿滑落在地上,想靠着点床边又发觉背后猛然一空,还好扒拉着缸沿的手指没松劲儿,挪动着屁股抵到床尾巴边,头歪着木头边一阵发呆。
不相信似的扒拉着土瓷儿地强起身又照了几眼水面,这回算是彻底信了似的,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的呆愣住望着窗,那股子出门去看看的念头彻底没了,就这么僵住了。
脑海里跟住了个小哪吒似的一阵阵翻涌,心脏的跳动声由无到有逐渐放大,一会像是在脑袋里跳动着,一会又像是在大腿里抽动着,反正那跳动声压根就不在心窝窝里折腾。
后脑勺倚着木头床沿也不觉得膈应,反倒是紧贴着尾巴骨的地面里窜出来一股子凉气,从脊梁骨到后脑海,好容易攒出一股热气的手掌心都凉的没一点热乎劲儿了。
“呼”
“吸”
“呼”
“吸”
好几口凉气变热气的进出,魂儿算是回来了。
“自己换人了!”
脑海里就这一句话,翻来覆去的思量着,前世今生的滋味儿,咂摸来咂摸去,却只能依稀记起“前世”,压根儿想不来“今生”。
好像是“庄周梦蝶”一般的跃出水面,又好像是“黄粱一梦”一般的将将睡醒。
原本是“前世”十四亿华夏儿女中的普罗大众,前一夜还在秦川大地灯火辉煌的夜长安中昏昏睡去,再睁眼就换了一个人僵在这棺材匣子里一动不动,匪夷所思又真实明了,一时间,自我矛盾自我怀疑的念头止不住的窜将出来。
“重生?”
“夺舍?”
“清明梦?”
各种纷纷扰扰的杂念里,一种“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的念头逐渐占据了上风,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注意力逐渐恢复到这具身体上时,才察觉到屁股底下传来的冰冷和后脑传来的僵硬。哆哆嗦嗦的站立起来,也没顾得拾起地上的缸盖,转身重新打量起这方“棺材匣子”来。
这一次,看的尤为仔细,似恨不得出现一本说明书告诉自己这“今生”的前因后果细枝末节般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屋里的种种。屋里的布置,似是在“前世”黑白老电影里有些画面记忆,完全没有什么现代化的生活痕迹。
窗户是四块玻璃用生锈的小钉子钉在木质的窗框上,玻璃上糊着层泛黄发皱的白浆纸,透光不透景,没有窗帘,木质窗框上刷的黄漆皱着皮,有些地方用报纸叠成的纸块塞住,估摸着是防风。
右下角那块白纸一角耷拉着似乎经常被人掰下来,悄摸着走过去掰开,瞧着窗户外天光泛青,是晨光将起未起的时刻。
再看景,是一方小院,对面连排人字顶平房古色古香,可惜堆堆满满全是杂物,人字顶杂草横生,青砖面斑斑勃勃,红门梁青窗框高高矮矮,透着骨子败落劲儿。院中无树,土瓷儿地中间铺过去一条青砖路,院子前后中开垂花门、穿堂门,瞅着里外都还有些类似建筑。
正看的出神,脚步声起,就见从右侧月亮门里跑出来一个男人,匆匆忙穿庭而过,天光不亮看不真切模样。
只看到上身穿白色背心披着件藏蓝色工装服,下身蓝白竖纹短裤,嘴里咬着卷报纸,左右手捂着两腿外侧,三步恨不得并作两步,夹着屁股一溜烟消失在左侧垂花门里。
重新折上白浆纸,转回屋再看,桌子面歪歪斜斜倒扣着陶碗瓷杯,抽屉拉开来一个放着报纸杂物一个放着碗筷碟子,估摸着两三人的用量。
桌下面麻布袋子里一个放着杂物一个放着俩小布口袋,打开来放着不认识模样的面粉,一袋子深黄粗颗粒一袋子白黄相间细颗粒,掂量手也就是七八斤模样。
转回身再看灶台,土颗粒裹着外露的麦秆糊成的四方台,瞅四边间或熏黑的砖头垒叠而成,台面上有块铁板面上坐着个大铜壶子,提手是明显后装上的大铁片子,弯弯绕绕的缠了一圈旧布,怎么看怎么不卫生。灶台边上一口框里放着锅碗瓢盆一应用具,怎么看怎么腻旧。
掏开膛里面早就没了热乎气,估摸着熄了一夜有余。再旁边的暖壶上一块湿木头塞子也没盖,踢一脚晃晃荡荡表示里面还有点存水。陶碗倒上早就没了热乎气的水,冷冰冰凉飕飕喝下去,把矮木头凳子扶正蹲坐下,双腿箕开靠着歪着门的衣柜。
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