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麻木了。

直到日上中天，上午这一批才堪堪结束。

有几位年纪大的理发员师傅，后面几位“学员”都是由着自己学徒出手，看的陈建南心里直痒痒。

可惜宋大胆根本不给他机会，坚持展现“老当益壮”的精神头，一上午下来也看不出什么疲态。

陈建南心里暗自腹诽这或许就是习武的好处吧，强健体魄，更好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中午的伙食是王英光所长在功徳林管理所食堂安排的，没有“前世”的招待餐那么特立独行，就是师傅们围坐在功徳林食堂的一角，两菜一汤，窝窝头管够。

工作人员和“学员”们“错峰”就餐，陈建南他们属于特例，别的工作人员还执勤站岗着呢，他们和“学员”们反倒是一起先开动。

陈建南甩开腮帮子一口气干掉了四个粗粮窝头，别的不说，功徳林的伙食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一顿饭吃下来，陈建南发现，无论是干部、工作人员还是“学员”们，统一都是在食堂的大餐桌打饭打菜，也是统一的黄色搪瓷碗，人手一个，按序进入食堂排队取碗筷，吃完后按序清洗统一回收。

工作人员不仅没有独立窗口，饭菜也和“学员”们相等，甚至在陈建南看来还略有不如。虽然同样没有肉腥，可“学员”们吃的一点不算差，至少在陈建南看来，比自己刚来时勉强对付的那几顿要强的多。

有好奇的理发员师傅私下议论，被邻桌的王英光听到了。

就见这位王所长大大方方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问道：“您几位知道我们功徳林一个月的伙食标准么？”

大伙有的摇摇头，有的小声说十块八块，有的说肯定有补助，一时间桌上的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王英光坦然说道：“每人每个月是四块钱。”

见众人诧异，王英光补充了一句：“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学员’，每人每个月都是四块钱。”

有师傅迟疑着说：“那几年确实吃紧，四九城最低的时候，有的家庭一个月伙食标准是两块钱！可这些人...”

王英光点点头：“我们的改造、教育工作，不仅仅是嘴上说说，心里也期盼着他们能够改变观念、重新做人，没有一边拿他们还当手下败将、俘虏看待，一边又盼着他们突然自己变好的道理，这就叫身体力行！”

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沉默下来，一旁的胡师傅见状还以为众人犹自不信，急的出声说道：“各位别不信，就拿早餐来说，功徳林的‘学员’们是两个菜肉包、一个鸡蛋、一个白面馒头，玉米面的的窝窝头和小米粥是不限量的，咸菜有三种。”

说着一拍桌：“而我们呢？没有鸡蛋，没有肉菜包，小菜也只有两种！”

现场的气氛变得沉默起来，宋大胆一抹后脑勺，兀自“啪啪啪”的鼓起掌来，一边咧着大嘴一边冲王英光一挑大拇哥儿：“服了！这才是我们的好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