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也用不着买五十本,你只有一双眼睛。”
“我可以用来送朋友。”
“二位新加入的朋友,我们梅雪斋的成立还有一个小小的掌故,各位不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们洗耳恭听。”萧复生方锦绣不约而同地答应。
“话说诸位聚在此间,我阿蝶可是功不可没。”胡蝶眼皮一撩,脸上含着笑意,站起身用手向窗外头一指,继续说道,“去年冬至,也像今日这般飘起鹅毛大雪,我与青栀在哥哥的书房里读书写字,室内红白梅花香的醉人,窗外霁雪照个铄亮。我就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要一只玉壶,摘几朵半绽的梅萼,同青栀到庭院去,选松树下最白净的雪满盛了一壶,藏在哥哥的书架底下,过了三日打开来看时只剩了小些的梅渍,那清冽的香味就不用提了!”
“我与青栀好不得意,搬出哥哥珍藏的紫砂茶具泡上顶好的杭州茶,加上几滴梅渍,啧啧,那气味儿!西王母的玉露琼浆也不过如此!”
“那回有福气尝到的有哥哥,萧老幺,青云哥哥。”
“随后青栀就提议成立一个梅雪斋,意思是下次要逢着晴爽的雪天,参加梅雪斋的成员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必须丢开,只为相聚。”
说着,一回头对锦绣笑道,“可你们瞧瞧,就是因为没有签投名状,有些人就拿公干敷衍塞责。”
锦绣端着一个法式鎏金咖啡杯,用三个指头,捏着小金匙,挑了半茶匙咖啡,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玉润的两腮微微浮动笑意道:“青栀是因家里的嫂嫂这两日临盆不能来,青云青山两位哥哥则是因公事脱不开身,你体谅他们吧。”
胡蝶将两手一摊,往一把圈手椅里一歪身:“也就我们几个闲人抽空聚会,再要像这样的赏雪作乐,不知又得等到几时。”
“哟,你看看我们,哪位称得上闲人,不过是凑齐哄你高兴。”锦绣打趣。
“是是是,你们都不是富贵闲人,阿四是商界巨贾,整日里要忙碌生意经,复生与姐姐又要去剧团排练昆曲,自是百忙当中抽开身陪我取乐,我阿蝶在这里鞠一大躬。”胡蝶起身鞠躬,又问锦绣,“那你呢,你忙什么呢?哦,你忙着找你那贵婿邓清河!”
锦绣见她如此调侃,肩膀一耸,身子一扭,笑了一笑:“你讨厌,好心陪你玩闹,你尽拿我取笑。”
这时,窗外的雪絮絮飘落,屋檐上,偶尔会掉落一块积雪,大家围着炉子,唧唧哝哝,谈了许多话。
“阿兰,央烦你唱首《牡丹亭》好吗,雪霁天静,最适合听曲。”锦绣放下碗筷,笑着向阿兰提议,胡兰沉吟了一下,问她:“你想听哪出?”
“惊梦一出,《山坡羊》起《山桃红》止。”
“属你最刁。”
锦绣朝坐在对面饮酒的萧复生眨眨眼,打趣他:“此间有位杜丽娘,是不是还缺一位风流书生柳梦梅啊?”
萧复生听从她的暗示,缓缓站起身来,恰在此时,一旁喝茶的周国泽,轻轻放下茶盏,同样立起身来,毛遂自荐去搭戏,锦绣在一边,用手撅了一块栗子蛋糕,放在嘴边慢慢地咀嚼,瞧见这一幕,不免出乎意料,连声惊叹道:“哟哟哟,倒是有人争强,两位柳梦梅,杜丽娘怎生吃得消?”
众人皆捂嘴偷笑,僵持不下,胡蝶拍拍手掌,抚裙起身:“我来,他们二位哪及得上我风流俊逸。”
她随手将自己的头发挽成髻,又在鬓边斜插一朵凌寒腊梅。艳艳芳华的红玫瑰此刻倒添了清丽神秀,旦见她折下一枝绿叶,唱道:“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晴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到天台。小生顺路儿跟着杜小姐回来,怎生不见?”
胡蝶回看,顿作惊诧状:“呀,小姐,小姐!”
胡兰惊讶地看向她,二人面对面行礼,胡蝶接着唱:“小生那一处不寻访小姐来,却在这里!”
胡兰斜视不语,听见胡蝶唱曰:“恰好花园内折取垂柳半枝。姐姐,你既淹通书史,可作诗以赏此柳枝乎?”
胡兰作惊喜状,欲言又止,背过身去,沉吟须臾,后又唱曰:“这生素昧平生,何因到此?”
胡蝶笑唱:“小姐,咱爱杀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