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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章 绿娇红嫩绾君心(6)

“好与不好都过去了,你问得有什么意义呢?”

周阿四斟酌说:“阿蝶,其实我可以……”

“不要,我不要你可怜我,喝酒,喝酒好吗?”

酒酣身热,暖室生香,卧房对饮的红男绿女皆醺醺然欲醉。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胡蝶趴在美人榻上,下巴枕着白皙的手臂,酒杯倾斜,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轻晃,她的视线透过红停留在那轮月,喃喃细语道:“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好啦,你醉啦,睡吧。”周阿四喃喃自语,身体仰躺在地毯,竟不知是梦话还是醉话。

胡蝶从衣橱里取出一块厚毛毯,将他严丝合缝地裹成一团,又不放心地拿下床榻上的一个枕头垫住他脑袋。

“晚安。”

胡飒许久未归国,约见了许多朋友,这日好不容易赋闲在家闭门不出,午饭时间,胡母见她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问她打算何时回英国,胡蝶回说计划是下周六。胡父胡母面面相觑,到底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礼拜三这日,周国泽赴约到胡兰家里来,一个人踱过那静悄悄的西院,两边抄手游廊,左右两转是西东厢房,环抱正面上房,莲花养在缸里,莲下游鱼嬉戏,石榴花,核桃树,都郁郁青青,映得满院荫荫的,他爱这院子,还有隔墙的枣树,海棠。

周阿四掀开竹帘走进书房,迎着他眼的是一排丰满的书架,壁上挂的朱拓的黄批,和屋子当中的一大盆蝴蝶兰,幽香充满了整间屋子。周国泽走到套间的小书斋里,坐在一张方桌旁。

萍婶给他沏上茶,不多久,胡蝶从屋外掀竹帘走进来,端起那碗他没喝完的茶猛灌了下去,又捻起一块帕子擦额角的汗。

她解了两粒扣子,脖子捂出好多汗,像一个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水蜜桃,带了许多水汽。周阿四想。

“怎么不开风扇,不热吗?”

胡蝶走到另一张四脚高案边,捻开台式风扇,觉得不够痛快,又跑到角落里扭开一扇落地风扇,凉风吹起她的裙摆,如同亭亭荷叶。

“火一样的天,偏家里的电话坏了两天,电话局还不派人来修理。”胡蝶朝他抱怨,语声娇柔。

“你…”

胡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抢白他:“真笨!电话坏了嘛,我从对过来,姐姐电话打到张家去了,偏叫我去接,外面日头毒的,邻家张奶奶是个耳背眼花的老太太,她新进的孙媳妇又是个小家子气的,见我和姐姐多说几句家常,故意拿葵瓜子在一旁磕得凄厉挂啦响,我就挂了电话,放了三角钱。”说着,拉开衣领子,敞着白皙的脖子,迎着风吹凉。

老旧的风扇呼呼转动,咿咿呀呀一阵响,送来的风含着一种明晃晃的香气,浓郁扑鼻,吹得周阿四心痒痒的,他被熏得脑袋发晕,扶着额头问:“你姐姐她说什么了?”

“姐姐说叫我们去约定见面的地点等她。”

他奇怪他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明明跟这对双生姐妹花可以做到再无瓜葛的,他应该想方设法推辞约会,不,他也不是懊悔,午间松荫底下发着凉香,时时扑到脸上,谁懊悔到这里来?

周阿四猛抬头看到那桥前的牌楼,白石桥,垂柳,都在注视他。石桥的报刊亭,一个女人撑在亭子窗口打着电话,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女人的曲线曼妙玲珑,像一幅框在框子里的画报。

周阿四不痛快极了,挺起腰来健步走到旁边小路上。

“喂,你聊完了没有?”他真想不耐烦地喊过去。他忍住了冲动,从兜里掏出烟来抽,女人终于放下电话机。

“她说她不来了。”胡蝶摇着腰肢走过去,怏怏不乐地告诉他,还没等他回话,转身就要离开。

“干嘛去啊?”周阿四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既然她不来了,我们不回去?”胡蝶拿手捂着嘴,遮掩连天的哈欠,“我想去睡午觉。”

“既然来都来了,一起去吧。”

“组局的人都没来,去了都没意思,咱俩就更没意思了。”

周国泽不听她的,提起她一个皮箱的行李上了身边的吉普。

“你去野营,需要带一个皮箱?又不是去海岛旅游。”

“你是男人,你不懂。”

胡蝶看着他的背影,摘下墨镜,却被一阵强光刺激得又赶忙戴上,墨镜上映射的男人的背影转过了身,绅士地向她递过手:“来吧。”

胡蝶咬住唇,只是不动,如一朵亭亭的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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