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泽收回手,也不催她,等她自己想明白。
“不回去,我很累诶。”
周国泽听完她撒娇的口吻,终究忍不住勾起薄唇。
胡蝶看见他这般笑,实在潇洒风流,心旌早就摇曳,哪里还舍得拒绝,轻巧地跺了下脚,白皙如玉的手递向周国泽,周国泽识趣地托起她的手,小心地护送她上车。
周国泽替她戴上安全带,看她今日摩登的打扮,红色的洋装,棕色皮靴,几乎及肩的珍珠耳坠,墨镜,遮住半面的大帽檐法式凉帽,精致鲜明的锁骨倒是光溜溜的,没有用任何饰物妆点。
“你姐没告诉你,今日是去野营,不是去走秀。”
这个臭男人的话里夹枪带棒,指桑骂槐,胡蝶哪里听不明白。她伸出一根纤细修长的食指,微微勾下墨镜挂在挺秀的鼻梁上,平静地瞧他一眼。
“上海弄堂里的女人就算是去倒马桶,也是要穿旗袍,涂口红,这是属于淑女的优雅。”
“淑女是由内而外,不是虚有其表。”
“周阿四,今天是姐姐说不来的,不是我爽约,你不要炮火乱射,殃及无辜。”胡蝶气得红唇颤抖,她尽量镇定地拿下墨镜,又尽量用一种镇定的语气同他吩咐,“靠边停车。”
周阿四听出了她话里的寒意,却无动于衷。
“停车!”
“别动不动耍小性子,你不小了。”
车猛地靠边刹住,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胡蝶气愤地推开门,由于鞋跟太高,试了几次才勉强安全跳下车,即使如此,她还是理了理裙装,戴上墨镜,头也不回地摇曳腰肢,走向了身后的一辆轿车。
周国泽独自开了一段路,看见车后座那件皮箱,烦躁地打了一拳方向盘,调转车头去了胡宅。
胡蝶还没归家。
周国泽得到了胡父胡母热情的招待,吃过晚饭,胡蝶才被那辆轿车送回家。
胡蝶看见守住宅门的胡父胡母,还有白天在路边丢弃她的男人。她连个眼风都没给他,问候了父母,道了声“累”就欲回房。
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周阿四迈开步伐向轿车走去。
胡蝶预感到不妙,折身想要阻止他:“你干什么呀,周阿四,你敢!”
周阿四还真敢,他脚步如钟地向他杀过去,车里的人也感到了胆寒的杀意,推开车门,满面笑容的走下车,立在车身边恭候他。
“你好,我是立广袤。”立广袤伸过手,春风得意的神情。
周阿四伸过手,重重地握住对方:“不管你是谁,别打你不该打的主意。”
“这话听起来毫无底气。也不知,您说的是妹妹,还是姐姐。”
一拳重重落在立广袤的右脸颊,顿时嘴角流出血来。
“周阿四,你干嘛呀!”
胡蝶拽住他,脚步却踉跄栽过去,两个男人同时伸出手,周国泽抢先揽住了她的腰。
下一幕,当场的人都惊诧住。
周阿四一手捞起她的腰,一手重重给了胡蝶屁股一巴掌,将她扛起来,像甩米袋一样甩到肩头,胡蝶就像块脱水毛巾似的挂在他肩头。
胡蝶愣了足足有五秒,接着醍醐灌顶,羞恼瞬间占据了全身。
“周阿四,你个地痞无赖臭流氓,放我下来…”
屁股上又挨了超重的一巴掌。
“周阿四,你王八蛋……”
胡父胡母双双深陷于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无法弥合的震撼之中,呆若木鸡地目瞪发怒的周国泽与叫嚣的胡蝶。
“可怜呀,可怜。”胡父看着胡母,胡母颦颦点头,附和道:“越挣扎越可怜。”
胡母胡父面面相觑,一致点头。
“同意。”
胡父示意胡母,将府门禁闭,以免家丑外扬,对多年结交的邻居造成不可愈合的身心伤害。
胡母拴紧大门,转身拍了一拍手道:“好啦,这下可以安心看戏哩。”
胡父扭过脸,笑眯眯地问:“夫人需不需要来包瓜子?”
“妈妈,爸爸,让他给我放开,妈妈,求你。”
“你个泼皮落魄虎,臭不要脸的大狼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放我下来!”
胡蝶攒足力气在骂人,语音里已经含着哽咽。
“你再骂一句,我就扛着你出去溜街,骂一个字,溜一刻钟,骂两个字,溜三刻钟,看我有力气,还是你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