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鲁此刻也晓得被这面相憨厚的于大宝给戏耍了,不过这类无伤大雅的小笑话他到也无所谓。只是这环境,门帘子一打开,一个帐篷里已经有三个躺在地上休息了,而且各个看起来都是糙汉不然估计也是受不了这等污浊的气味。帐篷就是那种军营里的普通细棕麻编的,有的地方缝上些猪皮之类,最多就是个防水遮阳的效果。行军打仗没什么讲究,一个军营了也多半只有些品阶较高的人才能住的起好帐篷有张自己的床,一般的军士都是就地取材找些青草树叶打个底放上自己的被褥便是一张床了。现下的保宁府白天已经有些炎热,此刻太阳还没落山,地上的热气也没散尽,帐篷的一角就被掀开透透气,待夜晚凉气渐起的时候就要放下,一来保温二来防止一些蛇虫蚁鼠之类的过来取暖。
门帘掀开,里面的三个人也齐齐望了过来。靠近里面的卧铺上的胖子,挠挠头说道:“于大宝,你这是干啥来俺们的帐子,有事?”
于大宝也不绕弯,将达鲁往前轻轻一推,说道:“张胖子你过来,这是达鲁兄弟,过来投军。翟千户说他人初来乍到要多锻炼,就先放到你这伙夫营里做上三个月,你看怎么样?”
那胖子边挠头边说:“千户说了那指定是行,我看达鲁兄弟这身板儿也是不错的,咱们伙房毕竟负责营里三千来号兄弟的吃食呢,多的是体力活,锻炼也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达鲁兄弟你做的来不?我看你也不是做惯粗活的样子,咱们丑话说到前头,营里除了几个大官儿其他可都是乡野粗人,平日里吃饭最是积极,你来伙房做事就要下力气不能耽搁,不然一不小心那些个兵痞子能把胖子我锅给砸了炤给掀了。早上寅时三刻就得起,洗菜备菜砍柴烧火,忙的时候你也要有眼力见儿的搭把手,手脚不麻利的被打了也是白挨。酉时一刻吃晚饭,在此之前就要准备好。你瞧着兄弟们这会儿在休憩,确是因为今日晚餐是汤饼,已经准备妥当。这种苦你能吃不?”这张胖子说话声音倒是客气,只是话语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真诚。
于大宝知道张胖子这番说辞为何意,达鲁更是不会推迟,出声回到:“张兄弟何出此言,既然我来从军自是知晓要吃些苦头,以往在家确实有些娇养,来军营磨砺一些时日即可。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吃些苦头也无妨,只是我自小没有进过厨房更不通晓庖丁之术,以后怕是还需要各位弟兄照料一二。”张胖子撇撇嘴,这人看着周正,听说是做伙夫也没有面露鄙夷不屑之情,就是唯一一点,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照料一二那是肯定的,要是因为你让大伙吃不上饭或是惹了什么麻烦,我张胖子也少不了一顿排头吃。行了行了,你要是真心来干,胖子我当然也是要照顾你的。你先收拾收拾,看样子也是赶了不少路。还有两刻钟便是晚饭时间,你要是饿了,我这便带你去先吃点儿,不然等会要紧着兄弟们先吃,你怕是要等上不少时间。”说完不待达鲁回话,扭头就是一嗓子:“二牛,二牛,你去给达鲁兄弟找些干净的包袱皮稻杆子来铺个床,顺便腾个位置,你到前面搬来和你兄弟大牛睡一起。”一个汉子嘟囔着站起来,从后面掀开的地方出去,显然是给达鲁找铺床材料去了。
“对了,兄弟,以后咱们都要一同做事,你能不能,嗯,说话不那么斯斯文的,大伙儿们都没读过书,听到你咬那啥的就耳朵疼。”张胖子忍了忍,看达鲁又要拱手行礼想来还要再表达一番感谢,连忙开口说了下自己的痛点。咬文嚼字这个成语他说不出来,可那意思却表达的清清楚楚,不用看达鲁一脸的困窘,旁边的于大宝也是忙不迭的点头还大笑出声,显然也是要达鲁学着入乡随俗些。
安排好达鲁,于大宝转身去了旁边五十步开外的一个大帐篷,翟定一就住在那里。听到于大宝说安排好了达鲁,翟定一只面无表情的挥手示意他下去,更没交代什么。晚上,洗漱完毕翟定一从一旁的脏衣服下面又抽出那张纸瞧了又瞧,还专门对了对烛火,显然这纸上就那么几个字,没别的了。他踌躇着要不要写个信回去只说安排好了达鲁,看看那边儿还会不会再给个消息什么的,想想算了,他就是个粗人,以往蹭着点军工得了千户这个位置,这辈子也算是看到头了,本就没啥大的理想,能有所作为也就罢了,现在困在这保宁府天天修路也无所谓,反正修路他不过是骑着马在旁边睡觉,要不是陈国光那小人非要说什么此等要事利国利民自然需要有人亲自盯着才放心,他连大营门都不出。于是直接将那条子送到烛火前给点了,这种东西表面上什么也没说,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那可就是他翟定一攀附权贵的证据,再狠一点套个安插耳目到中原军的名头也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