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这是顾盈衣勘验完后大脑中唯一的想法。
可这唯一的想法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一个官家小姐,有什么烦恼能让她选择如此惨烈的方法离世。
若是真想死,大可以选择更加温和的死法,就算是吊死也要比现在烧的模样都认不出来强上许多。
可若有求生欲,她离泱水也就十几步远的距离,情急之下连滚带爬根本用不了几瞬,跳进泱水里何愁大火烧身?
此处距离京城不远,不多时大理寺的人已经把现场团团围住。
贵妃娘娘的饮春宴出了这种事情,引得大理寺倾巢出动。
这次带队来的便是大理寺卿高复。
高复来的时候,顾盈衣正蹲在地上检查死者的七宝流云冠。
流云冠构思奇妙,不过只一眼顾盈衣便能认出这不是京城几大首饰铺的东西。
构思归构思,制作工艺上却略输一筹。
看到高复亲自带队,她赶紧用帕子擦净手上的污土,肃立道:“高大人。”
脸上愁云密布的高复显然没能想到命案现场还能碰到自己人,皱成“川”字的眉毛稍稍平缓了些。
高复,人如其名,极度自负,喜听奉承,实则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多年毫无建树,偏偏每逢京中要案他都能稳稳的蹭上一笔。
真是不知此人走了什么大运,单单依靠属下的功劳,便能稳坐大理寺。
“顾少卿既在此,可有找出嫌犯?”
这种蹊跷的案件并非当众抢劫,只要在现场,再有点武功,抓到嫌犯不能问题。
再不济也能记住嫌犯样貌。
嫌犯都这样好抓,京中岂不是尽是狄仁杰?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顾盈衣只能按住性子恭敬道:“回大人,嫌犯尚未有线索。”
高复胳膊一挥,吹胡子瞪眼道:“无用!”
“大理寺要你何用?”
“现场就这些人,凶手定在这些人之中,来人,给我细细盘问,一个也不要放过!”
高复的做法,不得不说太愚笨。
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盘问皇亲贵胄、世家之后,没得罪许多人。
太阳逐渐西沉,高复的手下还在卖力的盘问,问的也不是些有用的问题,就算凶手真的在,也不是简单的恐吓几句“你到底杀没杀人”能问出来的。
趁着高复忙着吓唬涉世未深的世家子弟,顾盈衣偷偷拉住一个刚刚被盘问完的小姐。
这女子正值豆蔻年华,脸蛋不施粉而自白,只简单的涂了唇脂,眉间画了个简单的花钿就已经显露出不俗的容貌。
她显然被吓坏了,两只眼睛湿漉漉的,无辜的看着顾盈衣。
“大人姐姐,我没有杀人……”
看着她的模样,顾盈衣都不知道应不应该问下去,是不是应该让她赶紧回家,否则受了惊吓还吹了凉风,少不得要生病。
“大人姐姐,我……”
“别怕,回家去吧,我知道你没有杀人。”
女孩噙着泪道谢,颤颤巍巍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
顾盈衣远远的看着,依稀能辨认出马车上挂的灯笼,上面依稀写着一个字——梁。
她心里暗道,御史的孙女,梁茵。
高复逐一问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贵妃娘娘也给予了他十分的配合。
只不过在意料之中的是毫无收获。
太阳没了光辉,天幕慢慢撒上银辉。
没了太阳,春风变得没那么和煦,吹在人身上冷飕飕的。
高复没能如愿当场缉拿凶犯,急得在原地来来回回转圈。
“大人,下官有一建议。”
“你能有什么好建议?”
“大人,天已经黑了,继续待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且夜风寒凉,吹了冷风生病不仅有伤身体,更是有碍大人办案。”
顾盈衣战术性停顿,看得出来高复很吃溜须拍马这一套。
顾盈衣继续道:“大人乃大理寺主官,本案蹊跷,嫌犯狡诈,一切还得在大人的主持下进行。”
“嗯,说得不错。”
“下官建议大人回城休息,再让人把尸体运回大理寺,请仵作仔细验过,呈上验尸结果您再定夺。”
顾盈衣一阵彩虹屁,高复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大理寺不能没有自己,长安不能没有自己,大唐不能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