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柳明月不觉面上一红,几年未见,她的阿兄竟这般健硕了。
明明前些时候她在狱中看到他时,还满身是血,她还以为阿兄会——
现在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心中喜悦万分,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敛起思绪,将药粉撒到裴玉书胸膛处的伤口上。
指尖轻触肌肤带起一丝轻麻,裴玉书搭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似是在隐忍着什么,连额角的青筋都鼓起了一些。
见他如此,柳明月指尖微顿,伤的这般严重,想必他亦是极疼的,她想着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裴玉书看出她心中所想,出声安慰道:“就快好了,月儿不必担心。”
因着柳明月被张元安伤到了右肩,故而以左手替他上药,手上动作极慢。
半晌,她方才收回已经空了的瓷瓶,“阿兄能自己穿衣么?”
“嗯。”裴玉书悠悠撑起身子,慢条斯理的系着衣带。
“嘶——”
柳明月原本背过去的身子,在听到他的这声痛呼时立马转身上前,一脸焦急的看向他,“阿兄?”
见他试了几次也无法将自己的衣带系好,柳明月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衣带,替他系了起来。
动作间扯到了右肩的那道伤口,疼的她咬紧了贝齿,额间又渗出一层细汗,鬓发已然被汗水浸湿。
裴玉书眸中闪过一丝晦暗,早知如此便不装了,其实他能自己来的,只不过想看看柳明月会如何做罢了。
“好了。”柳明月收回手,看着那身绯色衣裳,露出一抹浅笑来,“阿兄在家等着,我去买些药回来,再做些吃的。”
言罢,便要转身离开,手腕被人攥住,她疑惑的看着裴玉书,“怎么了?”
“不必忙了,一会去新的府邸,有下人会伺候你的。”
裴玉书眸光幽深,似要将她吸入深潭一般。
是啊,她的阿兄现下已恢复官职,定会有人伺候,她弯了弯唇,“那就有劳阿兄了。”
见她在柜中翻着什么,裴玉书也跟上前去。
映入眼帘的是几件洗的发白的旧衣,他心中钝痛,“月儿,这些不用带了,我让人给你备些新的。”
柳明月手一顿,随即从柜子下面取出一枚玉坠,玉白的坠子下系着一束黑色穗子,这是她很久之前便备好的,只待阿兄归来她亲手将此物赠与他。
“阿兄,此物赠与你。”柳明月笑弯了眸子,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吃了那么多年苦,终是得偿所愿了。
虽然他下过诏狱,但如今又好好的出来了不是吗?能活着便好。
裴玉书摩挲着手心的那枚玉坠,执起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回家。”
如同他们初遇时那般,他亦握着她的手将人带回家,只是这回,他将人托上马背,策马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悬着‘裴府’牌匾的一处府邸,府中的下人忙迎了上来恭敬道:“大人,小姐。”
“嗯。”裴玉书将人抱下马来,径直入了府。
柳明月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待裴玉书将她放下后,她才满脸通红的嗔怪道:“阿兄方才那般行径可是会叫旁人误会的。”
“无碍,日后这府中便由你做主,谁若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叫你不满意的,你大可将人发卖了去,若你不忍便告知我,我亲自处置。”裴玉书动作轻柔地替她将额间的碎发拂到一边,声音带了一丝宠溺。
片刻后,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提着药箱进来,“大人。”
裴玉书瞥了他一眼,“你来替她瞧瞧。”
柳明月坐到桌边伸出手,只见那老者缓缓搭上她的腕间,紧蹙着花白的眉毛。
“如何?”裴玉书问。
老者收回手,恭敬道:“回大人,小姐这是体虚,许是从前未能好好进补,故而比一般人亏空的厉害,加上受伤流血,恐需休养些时日,大人可命人为小姐做些大补的吃食,至于那剑伤,大人可用些玉肌膏。”
裴玉书心中一阵悔意,若他那时进京赶考将她也带上会不会比现在好一些?
只是时光终不会倒流,他只能在今后的日子多弥补她一些。
裴玉书语气淡淡,“如此,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等等——”将要踏出房门的老者又被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住,“劳烦大夫替我阿兄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