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夺的前世今生,都没学过医,至少没有正经学过。
但这辈子,他从薛亚珍以及其他很多名医、大教授身上,学到了很多人几辈子都学不完的医学知识。
其中一些,已经通过他的额外自学补课,吸收理解了,转化成自己的知识,还有大部分需要他继续慢慢学习。
不过对于冠状病毒的特性及其引发的病症特征,他还是了解得相当多。
毕竟,这是他重生以来的首要目的之一。
他拿着苑如饴的病例记录仔细观看,上面只有一些针对上呼吸道感染的简单体格检查描述。
如眼、鼻、咽、喉部的异常表现,和局部淋巴结是否肿大、压痛,体温变化和咳痰情况等等,都很基础。
数据不怎么详尽,但确实能判断个八九成,就是普通流感病毒引起的不适症状。
目前来看,虚惊一场。
苑如饴手背上贴着针头,连着长长的输液管,流着清鼻涕,感动得无以复加。
从半个月前开始,她就联系不上郑夺了。
打电话到他宿舍,接电话的不是谢伟,就是彭涛涛、宋宇,他们都说郑夺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连续好几天都不见人了。
打他的手机号码,根本打不通,不在服务区。
半个月了,她和郑夺的很多同学们一样,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几天,她生病了,她甚至自我暗示地以为,这病是想一个人想出来的,就连她的室友们也这样说。
来到医务室,医生说就是普通小病,不治疗,一星期好,治疗,七天就好。
打了几天针,渐渐好点了,但也没好太多,还是不怎么精神。
医生看出来,这孩子有心病呀!就和她聊天,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呀,女孩家病了,最好是叫男朋友过来陪一陪,马上就好了,还允许她用医务室的电话。
于是,每天她来打针,就顺便连电话一起打。
没想到,今天打通了。
郑夺看了记录,又和医生聊了很多关于苑如饴这几天的情况,放下心来,说:“看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医生拉住他,“哎——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刚来就走啊!”
苑如饴脸一红,害羞地说:“姐姐,我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人家医生快五十岁了,她叫人家姐姐,难怪连电话都给她用。
郑夺也懒得解释什么,来都来了,陪她打完针,去吃饭吧。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郑夺刚想用生病那一套同样的说辞糊弄她,转念一想,不行,如果说自己也生病了,一定会让这丫头产生很多不该有的联想,
比如:“怎么这么巧,你病了,我也病了,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生病?”
又比如:“我的病是想你想的,你的病莫不是想我想的?”
文学女青年的脑洞和思维模式,不能以常理揣测,更不能低估。
她一定会揪住“生病”这个话头不放,打破砂锅问到底,麻烦!
他只好换个说话:“我家里有点事。”
“哦,什么事……算了,你肯定不会说。谢谢你真的来看我,我很高兴。刚才给你打电话,你都给挂了,我就猜到,你肯定回学校了,应该是在上课,所以我算好时间,等你下课了再打。”
“哦。”
这个“哦”字号称聊天终结者,郑夺毫不留情地立刻使用,但似乎对苑如饴打击无效。
她的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问:“对了,你回家以后,为什么电话打不通啊?一直说是不在服务区,你家住在大山里吗?”
“嗯。”
“山里很好玩吧?我家住在镇上,我们那儿没有山,只有一条很小的河,离我家还很远……”
郑夺坐在她旁边,心不在焉,思绪已经飘走了。
他脑中想的是,今天上课消化的内容,对完善“婴儿”的模型,有什么帮助。
“我并不需要解决霍奇猜想,只需要沿着这条路的某个分支,找到我需要的东西就行了。
“我用不着管霍奇的理论成立不成立,更用不着去推翻它,而只需要在通往神秘终点的路上,找到一些趁手的工具。
“只要他所描述的几何关联,所涉及到的非奇异复代数簇的代数拓扑和它由定义子簇的多项式方程,能有利于‘婴儿’学习人的思维方式,我的事业就能前进一大步。
“简单来说,就是让机器的学习和思考,不再局限于机械理性,而要具备直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