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室友打开门。
陈云礼貌地对人微笑,旋即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收起笑容,板着一张脸道谢。
他看向屋里。
司徒璇披散着一头长发,飘散出洗发水的清香,浑身上下,透出运动之后的松弛和舒展。
她面色红润,目光中透出宁静与平和,看上去比白天紧张忙碌的她更加美丽。
他站在门口,从这第一眼,就又一次被迷住了。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不是第一次。
这大概是他不知第几百次被迷住了。
他站得直挺挺的,和平时无精打采的样子相比,今天确实显得更精神了点,似乎有意对着镜子练习了站姿。
“小璇,出来一下!”他的表情像木头,用这种不近人情的命令口吻说话,就像上司命令下属,就像讨债的命令债务人。
这肯定是故意的,因为他以前向来是说:“请问,小璇在吗?嗨,是我,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请你这样那样,或者那样这样,你看好吗?”
并且说话时笑盈盈的,露出七到九颗牙齿不等。
今天一反常态,完全变了个人,感觉就是在模仿某人,但假装出来的冰冷,一点都没掩盖住他本性里那热切的眼神,给人强烈的穿帮感——就是没演技。
司徒璇也一愣,还是头一回听见他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也就愣了一秒,她拎着那一大袋子杂志,走到门口,“来得正好,帮我这些拿去扔了吧,占地方!”
陈云不知所措,他没料到这份礼物也没能打动对方,而且也腾不出手来接。
他的双手背在后面,藏了个礼物。
献礼物,当然得用双手,单手拿出来,显得多没分量?
她见他愣着不接,也不勉强,随手就往地上一放,“随你吧,明天我自己带出去。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快说!”
她回到自己的床位,坐在床下的书桌前梳头。
“也没什么事……”陈云说到一半,立刻打住,重新绷紧面部肌肉,假装严肃,恢复先前的语气语调,模仿机器般平直的声音,“出来说。”
他一说完,不等她的反应,自己就扬长而去。
其实没走多远,就走了三步,停在走廊上,等她追出来。
司徒璇莫名其妙,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什么毛病?”
陈云在走廊上等了快半分钟,也没见她出来。现在左右为难,继续等也不是,回到门口也不是,怎么都尴尬。
他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退回到门口,用平时正常的说话方式,冲里面小声说:“小璇,出来,给个面子,你出来一下嘛!”
司徒璇无可奈何,放下梳子,走到门口,无声地看着他,用目光催促。
“我想送……”他突然又打住,轻咳一下,切换回机器人模式,故作严肃状,“给你的。”
说完,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双手捧到她面前。
司徒璇低头看去,是一个白色的盒子,四四方方,有一个小蛋糕那么大,上面扎了个粉色蝴蝶结。
虽然蝴蝶结遮挡住了苹果的标志,但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ipod?给我这个干什么?”司徒璇早在ipod上市之前就有了,她父亲托人从美国弄到的样品机,对这个一点都不稀奇。
“你知道啊?”陈云一惊,旋即马上收起表情,尽最大努力还原机器本色,生硬地说,“给你就拿着!”
“得了吧你!别学人家了,学得一点儿都不像,比以前更讨厌了!”
“不像啊?”陈云的额头上顿时汗就下来了,双手捧着ipod,也不好擦,不尴不尬的,头皮发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
他沮丧地皱了皱眉,变回一直以来的本色,轻轻摇着头,苦笑一下,小声说:“唉,试了才知道,原来木头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演的啊!”
司徒璇也笑了,“有什么好演的?学个表皮又有什么用呢?他吸引人的地方可不在表面,人家可不是装出来的酷。别动这种小心思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用视线指指面前的方盒子,“这个你拿回去,我不要。”
陈云点点头。
既然她不要,那就抓紧时间退掉,别浪费钱,就像以前那些被她退回来的珠宝首饰一样。
“小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缺什么,是他有我没有的?”
“我总结不出来,这就是种感觉啊!我认识你三年了,就是没有这种感觉。我第一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