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到哪儿了？”郑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这令苑如饴感到一阵惊喜。

她马上仰起脸，发出一声：“嗯？”然后立刻回答问题，“《人民文学》啊！就是郑夺——那个郑夺——发小说的杂志。”

郑夺有点想笑，“《人民文学》不适合你，他们基本只收名家作品。《师兄的透镜》那是破天荒的例外。

“你要投就投《萌芽》，也许还有点希望。但也不能心急，著名刊物的审稿周期都很长，往往都要一年半载。投了就继续写、继续投，别等消息。”

苑如饴更加惊奇了，心想：“他怎么比我还懂？他也喜欢文学？哦，不对，要是有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小说家，还得了重量级大奖，我就算不是学文学的，肯定也要好好关注一下。还是不对，那也不至于连什么杂志收什么稿子，都这么清楚啊！”

她听见郑夺一下说这么多话，简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暂且按下心中的疑问，连连点头称是，就连心情也都马上好了起来。

郑夺继续走，继续说：“贷款和补助，你不需要，你挺有钱的。”

“嗯？”这苑如饴就听不懂了。

“你隔三差五到实验室，让他们抽取抗体样本做研究，是有报酬的。只不过还没到结算日期罢了。”

“原来那个是有钱拿的呀？你没骗我？”

郑夺很肯定地点了下头，“嗯。”

其实他就是骗她的，临时编的。无非是小事一桩，回头跟常林祥交代一声，一句话的事。

“那……”苑如饴高高地仰着头看着他，满心期待，又特别不好意思地问，“那有……多少钱？”

“多少钱”三个字，她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脸红得像刚吃完特辣的火锅。

她心想，要是能有个一两百元钱，这个学期剩下的两个多月，生活费能一下充足不少，甚至能自己买一件冬衣，不要家里寄棉袄来了。

可转念又想，只不过是隔几天去让人刮一下舌根、掏一下鼻子，怎么可能有很多钱？

再转念重新想，郑夺刚才说了，她挺有钱的，那就说明钱不会太少，说不定还不止一两百。

要是有四五百或者五六百，那可不仅仅是接下来能吃好、穿好，甚至寒假回家，还能给父母带礼物。

还能经常请郑夺喝可乐。

越想越兴奋，短短一两秒钟的时间，她的脑筋自己转了几个急弯，已经开始计划这笔钱该怎么花了。

“五万。”

这个数字是郑夺现想的，无需精心计算。

他估摸着，这个数字能帮她解决很大的问题，又不至于太超出常理，就随口说出来了，淡然得像在说一个很小的，不值一提的数。

但苑如饴可就再也没法淡然了，她的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颗核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咽喉和口腔肌肉，令又尖又响亮的娃娃音一下子猛冲出来，“五万！”

周围一对对躲在树下打情骂俏的情侣们，听见声音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转过头来张望，仿佛听见的不止是“五万”，而是“五万一夜？”

苑如饴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郑夺，等待一个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她当然希望答案是肯定的，生怕对方回一句“你听错了”，或者“骗你的，开个玩笑”。

郑夺轻轻地点了下头，轻声重复一遍，“嗯，五万。”

苑如饴深深吸气，鼻子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吸到底，吸不动了，也不知道呼出来，就这样憋着。

她脑子里时而空白，时而又浮想联翩。

她的惊喜一次又一次被推高，万万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钱。

五万元钱，足以把她大学四年的所有学费、书费、住宿费、生活费、零花钱全部都包圆了。

还要什么助学贷款？

还要什么贫困补助？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还是自己光明正大赚来的钱，就可给父母减轻好大的压力，还可以培养一些书画、弹吉他之类的兴趣爱好。

五百该怎么用，她很快就能做出规划。但五万该怎么利用，一时半会儿，她想不明白，脑子现在就有点乱了。

“你没骗我？真的有五万吗？”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答案，要求他再次确认。

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惊叫多么夸张，这下子，尽最大努力克制了下来，小声地问。

郑夺已经重复过一次，已经是破例了，不想再说同样的话。

“郑夺，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