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如饴从背后搂住郑夺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耳朵里立刻响起了他的心跳声。

那声音平静而有力，一下一下地，均匀地舒张和收缩，似乎永远都会这么稳定。

听得出，对方没有因为自己这一抱，而产生情绪上的起伏，让她有点失望。

尽管如此，还是带给她强大的安全感，听着格外舒心、放松，有催眠的效果。

“郑夺哥，”她闭上眼，回想起那些韩剧里的桥段，用轻小得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爱……”

“别！”

她像一张上一秒还在正常旋转，播放出舒缓优美、温馨浪漫的轻音乐的黑胶唱片，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不动，戛然而止了。

他把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肚子上撬开，转身面对她，向下俯视。

看着她一双惊慌失措的大眼睛，仍旧用那西伯利亚广袤冰原一般的冷漠语气，对她说：“这种话，别轻易开口，想清楚再说，更要对对的人说。”

她好不容易鼓起莫大勇气，才平生第一次要说出这一句话，说了一半就被硬生生别回去，心里别提多别扭、多尴尬、多难为情。

此时此刻，她感觉整个天地都在笑话自己。

唯独只有郑夺那张永远那么认真严肃的脸，才不会笑。

她觉得自己的双颊发烫，猜想，自己一定是从脸红遍了全身，太羞了，真想找个洞钻一钻。

但一想到他刚刚说的那句话，马上就觉得，确实是自己轻佻了。

可是，浪漫的爱情不就是轻佻的，不那么严肃、严谨，没有那么多思前想后的吗？

她嘟着嘴，一边调动理智思考，仔细确认自己的心意，是否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男生，一边委屈地小声嘟囔道：“可我觉得，你就是对的人啊！”

“我这种像石头一样的人，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能开心吗？”

“这么直接！自己说自己像石头，他果然是特别啊！要是别的男生，不管喜欢不喜欢，这个时候恐怕都会先占点便宜再说吧？这人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

“我更喜欢了，怎么办？可我也刚刚被拒绝了，怎么办？”

苑如饴愣愣地点点头。

她皱着眉，假装慎重思考状，并换了一种低沉的声调，假装成熟地说：“开心！”

郑夺反问：“那不提什么爱不爱的，就做普通朋友，同样能在一起，同样是把我当做你心房里的一个石头摆件，也不影响你原有的开心吧？”

“石头摆件？这比喻……可真是没谁会这样说自己了，他太特别了！石头摆件我也喜欢！”

她艰难地思考，痴痴地点头，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不影响。”

“那就当普通朋友吧！”

“可是……”她低下头，身体微微来回转，双手互相捏来捏去，“当男朋友，更好啊！”说完，马上捂脸。

郑夺问：“有什么事，是情侣能做，而朋友不能做的吗？”

“有啊！”她的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脸烫到快要黑体辐射。

“什么？”

“哎呀！这还要问？这个人真是……”

“有……有很多啊！比如……牵手啦，一起……逛街啦，嗯——可以谈心事，还有，接吻啦……还有那个……”她说着说着，自己笑起来，脸在手掌里抖动，声音瓮声瓮气，“就是那个啦，你肯定懂！”

“逛街、谈心事，也就是说，除了极为亲密的身体接触，其它的都没区别，朋友之间也能做。甚至有些事，是朋友之间可以聊，情侣之间反而不好说的。”

郑夺语气声调不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论感情深度，特别要好的朋友，未必弱于情侣，更胜过那些不够坚定的，或产生了裂痕的情侣。生活中，朋友比爱人更忠诚的例子，比比皆是，不是吗？”

苑如饴想说点什么来证明，即使抛开那种事不谈，情侣总是比朋友更优越的，但想来想去，无法反驳。

郑夺接着说：“所以说，哪有什么爱情，只不过是伪装的生殖冲动。”

这句来自叔本华的名言，直击灵魂，让苑如饴一下子感到身体冰凉，刚才所有的火热，瞬间荡然无存。

“可是，就算这样，那也没什么不好啊！”

“冲动过了呢？激情的保鲜期比你想象的短得多，根据社会调查统计，所谓甜蜜的爱情，平均寿命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就是苟延残喘，互相勉强，迫于道德伦理的压力，而彼此捆绑、互相折磨，直到进入婚姻这座坟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