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女士很想反驳一下这个“晚辈”的说法,还没开口,就听陈云马上附和道:
“岳铃说得对,我们几个还在上学,什么都不懂,杜总、郁总,多多包涵,迁就一下,大家都是熟人,就别讲究那么多了,随便坐。”
这里的“熟人”,有一半是初次见面。
郁海小声劝了自己的女人两句,然后就按照本国的习惯来坐。
杜、郁二人和自己的伴侣坐一排,陈云四人对面而坐。
陈云本想坐在郑夺旁边,却被司徒璇看穿了意图,用一根手指勾着他的皮带,拽到旁边,和岳铃比邻。
这样坐法,至少有一条做对了:男女间隔,男女对面。
那位哎女士坐在陈云对面,和郑夺遥遥相对。
服务员们穿着整齐的制服,微笑着为客人们倒酒、递菜,动作优雅而熟练,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他们对客人的尊重和关怀。
一个白人主厨亲自过来向贵宾们问好,说着不是很流利的汉语。
他介绍说,本店所有食材都保证新鲜、健康,一些顶级食材,都是前一天或当天空运过来的,以保证给每位顾客最好的就餐享受。
在轻柔的音乐声中,大家正式互相增进了解。
杜、郁、陈、司徒、岳五个人简单聊了聊各自的情况,主要还是父辈们的事业、生意,还有当前的市场经济形势,谈一谈加入世贸以后,国内会发生什么变化。
郁海和杜义两人的目光,不断在司徒璇和岳铃身上反复逗留,像扫描仪似的,仿佛想要把她们的所有容貌和身材细节,都详细记录下来,好回去照着打印两个。
尤其是司徒璇。
就算太阳都熄灭了,她都能发光,不管走到哪里,都必然成为所有男人们——至少是大多数——的视线焦点,除了郑夺这个例外。
对这一点,陈云心里的滋味就像是雪糕蘸着盐吃,不太对劲。
他永远不希望别的男人用这种目光看她,同时也知道,自己大可放心,自从郑夺出现,什么人看也无所谓了,都没用。
可放心之余,也伤心,因为这“什么人”也包括他自己。
杜义、郁海两人的女朋友,偶尔插句嘴,谈的都和消费有关,讲讲高级化妆品、国外的旅游经历、国内这不行那不行等等。
哎女士说起这家碧池爵士餐厅,就总忍不住掩口而笑。
她嘲笑这包厢的设计,嘲笑服务员们什么都不懂,还说,放的音乐其实不对,虽然也是古典音乐,但和今天几道主菜的调性不符。
她认为,作为中原市最高级的西餐厅,就应该连音乐、灯光,甚至细到盘子的尺寸都做到完美无缺,一切按照欧洲贵族的标准来,才能带给客人真正的西餐体验。
也就是说,她现在吃的髪式蓝带生蚝和意呆利烟熏三文鱼沙拉,根本不是真正的,被这里的音乐、灯光、盘子和不懂规矩的服务员,搞成了假的。
大家笑笑,都夸她专业、懂得多、有格调。
于是她越说越来劲。
有些菜的吃法比较特别,她更是掰开了揉碎了给大家科普,这个该怎么吃才正确,那个该蘸什么酱才能将其风味烘托到极致,品尝好的葡萄酒要把舌头卷个圈。
然后她就开始表演卷舌头神功,郁海看了直叫好,心想晚上回酒店,一定要让她好好演这个。
郑夺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吃得也很随意,往往随便切切,叉起来就吃,对哎女士的精彩讲解,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A5和牛上来了,丰富的大理石纹理清晰而鲜明,其间分布着均匀的雪花状脂肪。
令人乍一看而产生费解的是,端上来的是八块生肉,小半个手掌大小,放在一个加热过,但不至于烫手的盘子里。
哎女士露出惊喜的神色,马上开始解说:“这一点,碧池餐厅倒是作对了,顶级的A5和牛,就是直接吃全生的最好,这样才能真正品尝到它的原汁原味,完完全……”
“女士,请您稍微避开一点,最好拿起餐巾,遮挡在身前,以免热油溅到您。”服务员的话打断了她的说明文。
原来,服务员为大家端上生肉,并不是让人直接开吃的。
八位服务员放下盛肉的盘子之后,又从推车的下层里,取出另外八个盘子。
每个盘子里放着一块粗略切割过的石板,和撑开的手掌差不多大。
石板有两三厘米厚,被烧得非常烫。
又来了八位厨师站到每个客人身旁,往每块石板上淋上少许上等的橄榄油,马上就起烟了,但这烟不浓、不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