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海咽下口中的鱼子酱，喝口水说：“你自己没吃过见过，就别把美食贬得一文不值。口腹之欲怎么了？这些东西做出来，都是要费很大功夫，很多大厨钻研很多年的，怎么就廉价了？”

陈云把目光投向郑夺，期待高见。

他从小所受的家庭教育就，是勤俭节约、享受适度，郑夺在这方面的言行，和他家的家风非常契合，因此他也非常赞同郑夺的观念，但就是不能像郑夺这样，说出个所以然。

难得有机会听见郑夺发表意见，说这么多话，他还真想好好听听。

郑夺轻轻一笑，说：“为什么廉价，实验方法很简单，你把勺子或者刀叉，含在嘴里，马上就知道了。”

“哧——”哎女士一声嗤笑，“真会胡扯！你的意思是，含个勺子就能尝到鱼子酱味儿？所以鱼子酱就没必要吃，我们花的是冤枉钱？”

大家互相看看，有点好奇，但没人照做。

“我试试。”司徒璇拿起银制的小勺，含在嘴里品尝。

这勺子是干净的，原先放在盛鱼子酱的盘子里，但并没被使用过，按理说，不该有什么味道。

其他人的视线焦点都转移过来，集中到她脸上。

她脸上写着“困惑”二字。

她力挺郑夺，很想证明他的说法是对的，但无论怎么仔细感受，也真的尝不出鱼子酱味来。

郑夺问她：“什么味？”

她放下勺子，不好意思，勉强地笑笑，非常小声地说：“没尝出来。应该是什么味儿啊？”

“仔细回想下，有没有一点微弱的酸和麻？”

“哦——是的，我光在回忆鱼子酱味儿了，没往别的上面想。你一说，还真是，不过就那么一点点，要很仔细地品，确实有点酸、麻。为什么呢？银子是酸麻的？”

郑夺解释：“因为导电。”

众人头上都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继续说：“银勺上没有蘸醋，你却尝到了酸味，也没有花椒，你却尝到了麻味。不是因为上面有什么食材和调料，只是因为它是金属。

“金属导电，让你舌尖上各个味蕾之间产生了电信号的传递，又反馈给大脑，这就产生了对银子的味觉。

“换成其他金属也一样，只不过由于导电性能不同，酸、麻的比例就会不同，尝起来就不一样，还可能带电咸鲜味。

“咸味来源于对钠离子的感受，鲜味来自于氨基酸，你本身并没吃什么，但由于金属导电，让你的味觉信号发生串联，于是就有了这种感觉。”

岳铃恍然大悟，“原来是错觉！”

郑夺摇头，“不是错觉，就是真实的味觉。所谓感觉，视、听、嗅、味、触、痛、麻……到底是什么？”

司徒璇回答：“是神经冲动，是大脑对各种神经冲动的解读。”

郑夺点头，“是的。也就是细胞内和细胞间的化学反应，这些反应很复杂，有千百万种，各种反应造成各种不同的生物电信号传递，这些电信号汇总到大脑里，就形成了生物千变万化的感觉。

“所以才说，感官刺激，其实很容易满足，很廉价。

“一点金属，就能让你感到一点酸麻，换成一个纽扣电池，感觉就会再明显一点。如果继续增加电流强度，丰富电流变化呢？

“酸、甜、苦、咸、鲜、麻、辣、涩……不管什么口味、口感，要什么就有什么，鱼子酱的味道，牛肉的味道，马铃薯的味道，松露之王的味道，只要精确操控电流，什么都能给你。

“所以，感官体验很廉价，贵的是如何研究清楚并精确操控电流的知识。知识，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郑夺说的不仅仅是理论，也不仅仅是实验，而是已经被推向市场的新兴商品。

前世，2022年时，市面上流行起一款“减肥杯”，它的原理就是用微弱的电流刺激，让人在喝白水时，感受到甜味。

由“甜食”带来的愉悦感仍在，却并没有摄入糖份，那不就能帮人减肥吗？

快乐依旧，肥宅渐瘦。

其实更早一些时候，2016、2017年，就已经有了最早的“电流味觉杯子”雏形，同样的原理，杯子带电。

辛噶坡国立大学的某领团队研发了一种鸡尾酒杯，能模拟任何口味的饮料，使用配套的APP，就可以选择自己想喝的多种口味。

为了满足味蕾，我们从岭南运来荔枝，从墨西哥找来辣椒，把赤珠霞酿造成拉菲。

而这一切取悦舌头的做法，在今天生物学领域来看，不过仅仅是生物电流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