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飞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懂法的。

如果仅仅是放火被发现，被拍了照，其实问题并不大。

因为他实际造成的损失不过是一箱硝化棉而已，只要自己坚决不承认原本的预谋很大很严重，就是故意要搞到大荣厂破人亡，

仅仅就事论事的话，单以事实发生的犯罪情节的轻重和结果来论处，判罚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毕竟大计划未遂，谁叫他们只留了一箱硝化棉，还把铝热剂都给清理了的？

想将计就计，反害于我，除非叫所有人给我陪葬！

人心里的动机和企图，只要我自己不说，别人谁都没法知道，没法取证。

再加上，徐进和江善同肯定会竭尽全力为我脱罪，最终，很有可能就是另找人顶罪，小判个三四年，还缓行一两年，或者是开个精神不正常证明，转精神治疗。

可现在就麻烦了！

我在邮件里把计划和预计的效果都写得明明白白，这就是妥妥的谋杀，是反社会啊！

我的谋财害命大计就要被查出来了，而且直接牵连到徐进和江善同。

徐进是绝对跑不了了，银行转账的和最后一个电话记录都是他，他就是背后同谋——同为主谋。

一个副总裁，也没太大的力量自救和救我，就只能靠江善同了。

江善同也被牵连了，我抄送给他，他肯定看过信了，而且徐进给我转账，没有他同意哪来的钱？

到时候，他有能力也是优先保他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徐进和我都踢开，把我们当弃子，指责我们心术不正、擅作主张。

而他自己，经过洗脱，无非是知情不报而已，没有及时阻止而已。

不过，为了防止我和徐进说出万途集团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还是会帮我们开罪。

可怎么开呢？他本事再大，那也得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啊？现在这儿是河东省啊！

跨了省，他还有多大能量，就难说了，恐怕最多就是多给我俩几千万封口费吧？

甚至有可能，暗杀、灭口……

想到这儿，陆成飞浑身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好像很冷似的，嘴里都呼出大口的白雾来，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结冰。

不对啊，邮件的事怎么会暴露呢？警察怎么可能想得到，会有嫌疑人把自己的犯罪计划写出来，发邮件让上级批复呢？

不应该啊！正是因为没人会这么干，所以警察也不会这么想，因为警察不会这么想，所以我才这么干啊！

可他们为什么偏偏就想到了要查我的邮件呢？

你们这一个小想法，害死人啊知不知道？你们怎么能往这方面想呢，这是故意陷害我，是谋杀啊！

我的那些照片又是怎么拍到的呢？那么清晰，肯定不是监控录像！

你们怎么能这么办案呢？一点儿不给人活路啊！

我不就是放几根炮吗我？

肯定是在厂里的时候，我去仓库，去实验室，去埋铝热剂，一路都有人跟踪我，监视我，到底是谁，谁这么害我？我咒你不得好死！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争取自己活下去了。

我准备那些邮件，是为了拖万途下水，必须保我，万万没想到，现在成了我的索命绳！

邮件不暴露，一切就还有回旋余地，可偏偏它就暴露了，窗户纸一破，一切都大乱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给江善同杀我灭口的机会，我要活，我管你们死活呢！

我要把万途集团的破事都抖出来，让你们死在我前面，我就安全了，不就蹲几年大牢吗？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审讯室的门打开，一名女警员拿着几张打印纸走进来，递给审讯人员。

她惊喜、意外地笑着说：“邮件恢复了，你看看，条理清晰，写得好清楚啊！办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不愧是博士啊！要是每个嫌疑人都这样，我们可轻松了。让我想起个电影，叫买什么来着？”

陆成飞再也绷不住了，“我交代，我全部交代，是他们让我做的，我从头到尾，这几年所看到的、听到的，凡是我知道的事，全都说，我申请污点证人保护，能从宽处理我吗？”

“能啊！那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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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凌晨。

郑夺为陆成飞拍完个人写真，非常满意，尚有余兴，就对着天空拍了几张，记录了一些大型焰火表演的盛况。

然后开车回到常林祥家，同大家一起度过最后的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