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亚特接到季雯琪的盛情邀约已经快半个月了,他考虑再三,终于答应见一面,跳槽不跳槽,聊聊再决定。
前天下午的飞机,昨天上午到,休息休息,约在今天下午见面。
半岛酒店。
窗外雷雨阵阵,到处都湿哒哒的,有些灰暗。
花草树木在雨滴的打击和风的强迫下频频点头弯腰,没有阳光的港岛就像一座由楼房长成的黑暗森林。
郑夺和季雯琪先到。
早就订好一间雅致的小包厢,茶水、咖啡、红酒、点心、水果,甚至连轻柔的音乐都很好地烘托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氛围。
阿安不坐,站在他们身后,犹如一尊活的监视器,时刻留意着房间的里外和进出的人员。
怀亚特准时到达,脱掉外套,同季雯琪和郑夺亲切地握手,自我介绍。
郑夺看他一眼,落座后,直来直去地问:“CGH卖得好吗?”
怀亚特脑子一懵,心里“咣当”一声,整个人当场石化了似的。
他来之前也设想过对方会问些什么问题,也仔细整理了自己的思路,该反问对方什么问题,给对方选择自己的理由的同时,也要打听清楚,这家刚刚成立的新公司有什么,想要什么,看中自己的什么,又凭什么打动自己。
然而,他想到了一千种可能,都没想到这第一千零一种,面前的年轻人开口就爆炸弹,而且是核弹。
作为霍利制药的高层人员,要说对霍利教授在明面之下、法律之外干的事情,而且是那么大的事情,毫不知情,那也不太可能,就算猜也能猜到一些。
可另一方面,霍利制药和贩毒集团毕竟又分属于两个背对背,绝对不能混在一起的业务——最起码明面上必须是的,他又怎么能接触CGH?
就像古斯塔沃·弗林的炸鸡连锁店,一般的营业员根本不知道老板本后还有那么恐怖的一面。
而高级管理者们,尤其是负责供应链管理的高层,则不可能毫不知情,表面上不知情,实际上有点脑子就能猜到,可猜到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管理炸鸡店和运作毒品的,是两班人马,按理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实际上不可能泾渭分明,两块石头挨在一起,都会互相扩散,何况是水。
这种事一旦知道了,哪怕只是猜的,也足以令人担惊受怕,所以怀亚特想要跳槽,而且越远越好。
这时,地球对面发来了邀请,何乐而不为?
他也想过,霍利教授不至于不放人,阻止正常的人员流动,反而引人怀疑,但是肯定会长期监视。
所以,他人可以走,可以有更好的职业追求,但无论走到哪里,话都不能乱讲。
没想到的是,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穿着朴素的年轻人,一上来就捅他的皮燕子,揭穿老底,搞得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怀亚特倾尽全力让自己镇定,压制住狂乱的心跳,尽可能装作不知对方所云,微笑着反问道:“请原谅我的无知,这位先生,我真不知道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另外,我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您在公司内负责哪方面的事务?”
郑夺站起身,伸出手来。
怀亚特莫名其妙,同时又心惊胆战,起身和他第二次握手。
“克拉克先生,欢迎来到港岛!今天包厢里的话,外面人没人听见,这位季小姐给您提供的是一份安全、高薪的好工作,您什么也不必担心。”
郑夺说完,抽回手来,转过身,弯下腰,在季雯琪的耳边,用港岛方言小声说:“这个人有能力,可以留,想问什么尽管问,后面没我的事了。”
“阿安,我们走!”
季雯琪和怀亚特看着郑夺和阿安离开,两头发懵:这就算谈妥了?
怀亚特久久注视着他消失的门口,忽然想起,此人似乎有点眼熟,似乎在新闻上见过。
连一向最懂得不该问的不问的阿安都是在诧异得不行,到了外面,低声问他:“你刚才做了什么?”
郑夺的嘴角扬起难以察觉的弧度,“你忘了,我有一个绰号,叫‘巫师’。”
阿安慢下半步,从侧后方凝视他的侧脸和背影,不知这个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越看越神秘。
郑夺心里则在想:“怀亚特的‘未来’从一年前就已经看不见了,那应该就是薛亚珍进入霍利制药的时间。
“我改变了薛亚珍的人生,薛亚珍又影响了整个霍利制药,还有冷泉港研究所,还有霍利教授本人,而霍利教授则影响了南北美洲乃至全球。
“蝴蝶效应还会越来越显著,最终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