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小溪到达深城的同一天，郑夺这边也出了大事。

郑夺、周闻、常林祥、司徒璇、陈云，还有一众药丸科技研发部门的研究员们坐在一起，紧张地讨论一桩突发状况。

根据“魔镜”程序最新模拟的结果判断，他们研制的两种抗病毒药物如果应用在人体上，都有接近一半的几率会出现肾功能损伤。

超量服用最严重的结果，则可能导致系统性红斑狼疮、肾小球肾炎、肾静脉血栓等症状，表现为肾小球出血，甚至因为肾脏大出血而死。

可这个剂量一旦降低，则又对SARS病毒起不到足够快速的抑制作用，无法阻止非典病情的恶化。

司徒璇忧心忡忡地说：“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降低服用剂量，把毒性控制下来。这样做虽然没法很有效地治愈非典，但多少还是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为患者争取更多的抢救时间。有了时间，也就有尝试其他治疗手段的可能。”

常林祥问：“低剂量服药，延缓病情的发展，应该也是可行的，免疫两强一点的人，自己就能慢慢挺过来了。那问题是，要低到什么程度？如果过低，毒性降了，但药效也几乎为零，那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周闻分析说：“能不能尝试引入别的药物，同时施药，用于阻断抗病毒药进入肾脏呢？”

一位药丸的研发主管摇头说：“不太现实。虽然sars主要感染肺脏，但也并不只是肺脏，它侵害靶细胞、血管内皮细胞、心肌细胞、胃肠黏膜上皮细胞、血细胞、也有可能会感染肾小管上皮细胞。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保护肾脏不受我们自己的药伤害，那同时也就放任了SARS对肾脏的伤害。”

大家的讨论愈发焦灼，谁也拿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摆在眼前的事实意味着两种情况：

一种是这两种化合物分子结构从底层上就是错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就必须舍弃，之前的所有努力全是白费；

另一种是化合物的基本治病原理没问题，但是修饰还不够完美，那就在现在的成果上继续努力，再找新的办法就是了。

前一条路，谁也不愿意选。

尽管接近两年的研发时间，只用了三四亿的研究花费，相比于大多数新药研发的成本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打水漂根本无所谓，

但花费了这么多心力，寄予如此高的期望，谁又能轻易放弃？

再加上病魔已经杀到了所有人面前，谁又能眼看着希望破灭？

而第二条路，也同样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那就是没人知道究竟要改良到何种程度才是个尽头，有可能成为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药丸科技的两个失败项目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还没被遗忘呢！

郑夺长长地闭了一下眼，脸上露出少见的无奈神色，说：“双刃剑。”

这时，作为外行的陈云说了一句话，反倒提醒了所有人，他问：“会不会是软件模拟得不对呢？”

众人如从噩梦中惊醒，立刻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

司徒璇说：“是啊！‘魔镜’再厉害，那也只是模拟啊！程序设计得再复杂，它也只是模拟，不是真人啊！”

郑夺眼前一亮，说：“说得对！人体的复杂性，全人类成千上万的科学家都还没研究清楚，不及真实情况的百分之一，软件是几十、几百个人设计的，一切都只是近似的模拟，细胞数量连真实人体的亿分之一都没有，而细胞内部结构，更是模糊和笼统。

“人类对生命系统精巧程度的认知还非常初级，更别说我们设计出的模拟程序了，这就像一座儿童用积木搭出来的小房子跟真实的摩天大楼之间的差距。

“‘魔镜’对病毒这种简单物质的模拟，也就勉强入门而已，程序里的细胞和器官的功能模块和参数设置，那就太过简单了。

“这样程度的近似，粗糙到了极限，对真实的人体反应也就几乎没有参考价值。

“所以，大家对模拟结果不必太在意，我们还是要争取尽快做临床实验，只有用在真人身上的测试才能说明问题。”

司徒璇遗憾地说：“这个……还得等等，现在看来，急也没办法。更何况又出了这么坏的模拟结果，更没法谈了。”

周闻说：“还是只能寄希望于，动物实验能带给我们更多好消息了。”

郑夺说：“嗯，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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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危机再次出现，动物实验方面也出现了不可控的严重危害。

药物亲和力不足而毒性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