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别挤了！”郑夺暴喝一声，犹如洪钟一般响亮，附近的人听得震耳欲聋。

他捡起自己的手提箱，赶忙打开检查，只见十支盛装药剂的玻璃试管都出现了裂纹，药液渗出，接触到手提箱内壁，也就发生了污染。

临时准备的容器和箱子，可不像影视片里那样，有厚厚的海绵或泡沫衬垫傲虎，严丝合缝地挖出一个个尺寸精确的凹槽，确保里面怎么晃、怎么砸也不会受损。

紧急时刻，要哪有时间准备这些，无非是找块棉布一裹，往箱子里一装就走。

此刻，箱子受到剧烈震荡，里面的瓶子互相碰撞，敲裂了，药剂也就没法用了。

郑夺没时间生气，也顾不上追究谁的责任，都没意义。他马上打电话给常林祥，叫对方再准备十支，这次多跑点路，花点时间，到包装车间去找点合适的材料来装，然后赶紧送来。

他自己则站在这里排队，排到第一个，就让后面的先过去，继续等待。

大半个小时后，常林祥坐着出租车赶来，把东西交给他。

两人什么话也来不及说，一交接就各自分手。

郑夺过了测体温和简易消毒的房间，核对证件资料，再来到安检处，工作人员要求他打开箱子验视并解释物品用途和来源。

“这是治疗非典的特效药，我赶着去救人命，就在海边的医院。”

“什么药？哪儿来的？有申报文件和检疫证明吗？”

一般而言，报批《特殊物品出入境卫生检疫审批单》，直属海关会在20个工作日内作出是否许可的决定。如果20个工作日内不能作出决定，则可能再延长10个工作日。

郑夺此刻当然拿不出来。

他只能说：“这是药丸科技生产的新药，专门治疗非典的，它会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而我的一个朋友就在二十公里外的医院里，她的情况很危急，请您通融一下！”

规定就是规定，不可能凭几句话，说通融就通融，除非有大人物交代。

郑夺冷静下来，走到一旁，打电话给季昌生。

等了大约一小时二十分钟，一个派头十足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问他：“您好，是郑先生？”

“是我！”

“久仰大名啊！不好意思，携带特殊物品过关是有严格规定的，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

“明白，遵纪守法是应该的。但我等不了了，我朋友突发重症，危在旦夕。”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会尽力帮助您，不过今天确实来不及了。我只能请您先退出去，明天中午十二点过后，您再过来，直接找我。不出意外的话，就能顺利放行。”

郑夺沉住气，认真想了想，向对方微微鞠躬，表示感谢，两人交换了联系电话之后，他就离开口岸，回到港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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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您好，您还在夏小溪身边吗？”

“哦，郑夺是你！你等等，我这就去找她。

“小溪，小溪，能听见我说话吗？郑夺打电话来了，他要和你说话。”

又长又嘶哑的呼吸声过后，传来一声细如风筝线一样，随时可能被狂风扯断的“喂……”

“夏小溪，我到了关口，没能过来，你再等等我，明天中午，我一定到。”

“我……等……你！”

这一夜，对两个人来说都很难熬。

夏小溪的体征指标在下降，维持着她的生命不被击垮的是一个顽强的信念。

郑夺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重生以来，第一次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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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

郑夺带着手提箱，顺利赶到深城非典医院，坐在夏小溪的床边。

看着她惨白如纸的面色，暗淡无光的皮肤，他的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

宛如一件脱了线的毛衣，被扯住线头，轻轻一拽，就会一圈一圈、一层一层被拆除掉，不再是完整的，不再是自己，直至什么都不剩。

夏小溪艰难地睁开眼，看着他。

他戴着口罩，看不见完整的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和宽阔的额头，分外熟悉，即使只能看见这张脸的一小部分，她也同样能一眼认出他来。

她笑了，至少很努力地在笑，看非常不明显，看不出来。

她想说话，但比睁眼更加困难。

他俯下身去，侧耳倾听，听见一个犹如正在流失的沙漏发出的微弱声音：“对……不……起！”

护士把医生叫了过来。

“郑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