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病毒在夏小溪的体内经过了潜伏期,开始肆虐了。
早期症状有发热、咳嗽、头痛、肌肉疼痛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体不适,伴随着朋友离世的刺激,伤心和忧郁之下,她晕倒了。
经过核酸检测和血清学检测,很快就确诊了。
夏小溪的病程发展很急,类似于庞辉身上出现的症状,咳得厉害,呼吸出现困难。
磷酸奥司他韦、利巴韦林等抗病毒药物都试过了,这些药物可以抑制病毒的复制和传播,从而减轻病情。
但是,和所有人一样,药效并不明显优于安慰剂。
干扰素、γ-球蛋白等免疫增强剂也用上了,目的是增强患者的免疫力,帮助其抵抗病毒感染。
稍微有点用,能让她好受一点。
另外,还通过氧疗来缓解症状,收效也甚微。
为了应对伴随免疫力下降而致的细菌感染,抗生素治疗也是必须的。
其他支持性治疗如补液、营养支持等也一样不少,以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和营养状态,营养是增强免疫力的关键。
尽管医院用尽了能用的一切手段,夏小溪仍旧像其他重症患者一样,每况愈下,一天比一天虚弱,高烧不退。
等她稍微清醒一点,能思考、能说话时,护士来问:“小溪,你要不要给谁打电话,跟爸爸妈妈说说话?”
夏小溪戴着呼吸器,张了张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我的……小灵通……”
这名护士和夏小溪已经熟识,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小灵通里储存着家人的电话号码。
护士说:“好,你说放在哪儿了?我去给你拿。”
“枕头下面。”夏小溪的意思是,小灵通用不了,就没带在身上,在宿舍她床位的枕头下面。
“好,我去拿,你等我!”护士说完,马上就去。
消毒,换下防护服,跑到旁边不远的临时宿舍,跟管理员说明情况,进去找到了夏小溪的小灵通。
然在在她急急忙忙出来时,被宿舍外的杂物绊了一跤,摔倒的同时,手里的小灵通脱手飞出,又恰逢一辆运货的卡车经过,轧碎了。
“哎呀,糟了!”护士爬起来,跑过去时,只见一小堆碎渣。
这种一体式的小灵通没有SIM卡,信息都储存在机身内置的芯片里,如果芯片压坏了,那保存的电话号码恐怕就再也没法知道了。
“小溪,小溪!”护士跑回医院,蹲在夏小溪的床边,焦急地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的手机摔掉了,被车给轧坏了,怎么办?你还记不记得号码?”
夏小溪闭上了眼睛,想到自己就要死了,却再也无法见到郑夺最后一面,哪怕只是听一听声音,她的呼吸又开始紊乱、急促起来。
她拼命忍住眼泪,哪怕就是到生命最后一刻,无论多么伤心难过,她答应过郑夺,不再哭泣,就仿佛一个誓言一样,她不想违背那个誓言。
护士急得哭起来,“小溪,怎么办呀?对不起!我……我拿去修,你放心,一定能修好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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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雨,以及浸泡在风雨中的一间间厂房。
这里不是中环的前景大厦,而是药丸公司的工厂园区。
常林祥从后面走过来,与他站在一起。
“常教授,进展怎么样了?”
常林祥摇头,“从小鼠和大鼠身上得到的结果都很好,其他嘛,还是一样,又有一只猴子出现和前面相似的症状,估计也撑不下来了。我想,要不我们就只把小鼠、大鼠的数据提交上去,猴子就不提了?”
这确实是个办法,用灵长目动物试药本来就不是必须的,有充分的啮齿目动物或者犬科动物的测试数据,其实也够。
但问题是,猴子试验已经做了,瞒得住吗?
郑夺的内心在犹豫,口袋里在震动。
“喂,您好,请问您是叫郑夺吗?您是夏小溪的朋友吧,她……她得非典了,她……她……她想跟您通话!”
“夏小溪?她在哪里?”
“我们这儿是深城的非典医院,夏小溪是来做志愿者的,她被感染了,目前的状态很不好,她……”护士说不下去了,“我还是把电话给她,你们好好说说话吧!”
夏小溪的小灵通抢救回来,导出数据,所有联系人都不到十个。
护士用自己的手机帮她拨通了郑夺的号码,现在把时间交给她别人。
郑夺听见粗重的、长短不一的呼吸声